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的情绪。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他甚至抬起那只刚刚掐过我下巴、指腹还沾着血丝和泪痕的手,慢条斯理地抽出丝帕,
动作极其细致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力道轻柔得近乎诡异,
仿佛在处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古董,连指缝都不放过。
但他的平静非但没有平息周围的骚动,反而让喧嚣的人群诡异地压抑了下来。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酝酿的风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双沾满屈辱痕迹的手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后,沈砚终于抬起眼。
视线却不是落在沈铎或苏晚身上,甚至没有分给愤怒的秦玉茹一丝一毫。
那双冰冷得如同亘古寒冰、带着一丝未散暴戾和彻骨占有欲的眸子,精准地、死死地,
越过所有混乱的人群和狼藉的地面,牢牢地锁定了角落里的——我。他的眼神,
像淬毒的钩子,又像是寒铁打造的镣铐,将我牢牢钉在原地。
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庆幸?你在谋划逃跑?游戏规则,
我说了算。你,没有选择。巨大的压力和窒息感再次如同实质般扼住了我的喉咙。
刚刚因为真相揭露、人群炮火转向沈倩而松动的半口气,再次被沈砚这无声的逼视掐断。
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必须立刻离开!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华丽的绞肉机!
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砚和沈铎两兄弟之间微妙的僵持上(秦玉茹还在厉声要求沈家给说法,
苏晚试图安抚,沈铎脸色铁青),我屏住呼吸,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悄无声息地退离那个角落,利用混乱人群的掩护,迅速向侧门移动。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被沈砚捏痛的下巴和翻搅的胃。
穿过侧门冰凉冷气袭来的瞬间,我几乎是拔腿狂奔!
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宴会厅光影被迅速抛在脑后,奢靡的乐声、愤怒的指责都变得遥远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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