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村长见我看着张老三,居然好心跟我解释:“这是蛇神的报复。五年前吧,
炸石的时候炸了个蛇窝,炸出了很多蛇,伤的伤,死的死,跑的跑。
”“他们就把伤的、死的抓了起来,吃蛇羹啊,挖蛇胆啊。”村长说到这里。
伸出手指点了点我:“你阿爸也吃了。”跟着脸色一沉:“所有吃过的人,
身体里都会长出尸蛇。从里面长出来的,就像米从里面长出虫一样。”“将人啃出一个洞,
等尸蛇吃掉人心,人死了之后,蛇就呆在尸体里。尸蛇剧毒,
我们也不敢将它们从尸体里拿出来,更不敢乱移动,只能先让它们和尸体一块钉棺材里,
再找机会烧了。”村长说着,还撸起袖子,将他的胳膊递给我。那胳膊上,并没有孔洞,
却有两个拇指盖大小的隆起,像是静脉曲张。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村长却淡定的放下了袖子,
慢慢凑到我耳边,朝我轻声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蛇神会告诉你,
怎么救我们的,就像当年他让你和你阿爸死而复生一样?对不对?
”对村长说的什么炸山出蛇,吃蛇遭报复,我是不太信的。可听到“死而复生”,
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当年那件事情,还是有人知道的。抬眼看着村长,他却依旧呵呵的笑,
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这语气,和刚才张老三的一模一样。
一路上没有再说话,我也不想跟他说话。无论是让胡婶压着我看棺材里的尸体,
还是任由张老三朝我走过来,村长都是在试探我。刚才那块活石,已经给村长答案了。
皮卡把我送到家门口,村长并没有下车,只是朝我道:“明天就祭蛇神,
具体仪式明天再告诉你,今晚你好好的呆在家里就行了。”说着,直接让人车开走了。
我站在并不熟悉的家门口,虽然没有看到人,可却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在我身上。
沉吸了口气,进了门,就见我妈坐在屋檐地上,伸着光溜溜的两条腿。
钉在小腿上的钢钉在日光下,沾染着的血水和锈迹反着暗光。
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经历强烈痛苦后的疲惫,嘴唇都干得起皮了。我慢慢走过去,
在她旁边坐下来,扭头看着那雨棚里的棺材:“我见过张老三被尸蛇啃食了,
眼皮是不会被吃掉的。阿爸的眼皮没了,是怎么回事?”“你不该回来的。
那电话不是我打的,他们用电脑,合成了我的声音。”我妈却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靠着墙,
嗓子干哑的朝道:“阿嬗,他跟你说了什么吗?”我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蛇神。
猛的想到,他让我杀了我妈,才能离开。可我妈却只关心,他跟我说了什么。扭头看向我妈,
却发现十多年了,胡婶头发都灰白了,她依旧和以前一样漂亮。就算我知道在这里,
她受尽各种折磨,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皮肤白嫩光滑,别说皱纹,
连毛孔似乎都看不见。真真的光滑如玉。见我打量着她,她眼中闪过不耐,
再次开口道:“蛇神跟你说了什么?”这次语气变得急切,更甚至连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理了理脑中的思绪,山神说“以尸祭蛇,求平神怨”,可又说这事不是他,
那平的自然不是他这个蛇神的怨气。可那些尸蛇,确实是从身体内孵化再钻出来的,
不说村长自己身体里有了要孵化的尸蛇,这事本身就诡异到不是村长他们能做到的。
那些无脸人只是控制人的意识,用人命逼我回来,根本就没必要搞这些事情。那也就是说,
真的有其他的东西存在,报复村民,还甩锅给蛇神。难道真的是我妈?“村长知道那件事,
所以他想尽办法让我回来。”我也避开问题,直视着我妈的眼睛。见她眼神平静,
似乎毫不在意,心头大概有了猜想。这才接着轻声道:“你跟我走好吗?
”目光落在她小腿的钢钉上:“我有几个同学是学医的,也有玄门的朋友,我问过他们了,
你这钢钉想取出来,不难的。”“我也有点积蓄,够我们生活了。这次回来,
我也做了万全的准备。阿妈……”我看着她。在叫出那声“阿妈”后,胸口发着闷。
却还是坚持道:“你跟我走吧,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从我记事起,
就知道我妈是被卖到村里的。因为,她两条小腿上都被打了拇指粗的钢钉。因为,
晚上经常有单身汉到我家来,扯着我妈进房。因为,她与村子里格格不入的长相和行为习惯。
现在躺在棺材里的那个男人,原本是个很暴躁的人,就算我妈每天洗衣做饭,
白天下地帮着干活,晚上还要应付那些单身汉给他带来收入,可他还是经常打她。当然,
打她之后,自然会打我。他打我妈,还算手下留情,毕竟还望着我妈给他挣钱。打我,
就是往死里打。每次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他也不管我,恨不得我死了好。
都是我妈抱着我,到山里找点草药,敷在伤口上。就这样,我一次次的活了下来,
他却还说我命贱,打都打不死。有时他会因为村里其他男人,跟我妈说句话,就用铁链,
穿过她双腿钢钉带着的铁环,将她锁在家里。可我妈从来没有怨言,有时得闲,
就会拿着树枝在地上教我写字,跟我讲各种光怪陆离的故事,
那时我童年记忆中唯一的温情了。一直到我七岁那年,村里来了两个支教的老师,
办了个村小。我妈想让我去读书,那个男人不让。打了我妈一顿后,还骂我是野种,
读什么书,还不如掐死算了,好让我妈给他再生一个。当时我吓得拼命的挣扎,放声尖叫,
整个人完全被恐惧淹没。我妈当时也急了,拿着棍子对着他后脑重重的砸了一下,
并没有将他打晕,反倒让他怒火中烧。说我是野种,他白白养我,
还不如将我丢井里淹死算了。我妈知道他是真的想让我死,急着想救我,
可那男人已经打她习惯了,抬脚就踩着她腿上的钢钉处。那两个钢钉贯穿双腿的腿骨,
我妈痛得倒地和鱼一样的抽拉着,他却还一边打一边左右换着踩,还去拿铁链锁她。
我妈痛得脸都变成青色,好像有着狰狞的东西就要破皮而出,却还是叫着让我跑。
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我吓得拔腿就跑,去找旁边的胡婶帮忙。她也是被买来的,
一条腿被打断了。前两年的时候,下地被五步蛇咬伤,胡叔不想治,把她丢外面等死,
是我妈瘸着腿找了草药,救了她。她有做不了的活,我妈也用尽力帮她做的,免得她被打。
我跑进胡婶家,让她救救我妈,让她不要让那男人把我淹死。胡婶笑着安慰我,说送我回去,
帮我跟那个男人说好话,就不会打我妈,不会淹死我了。可等她把我送到家,跟我说了句,
要听话,转身就走了。我看着被锁在喂猪石槽上,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我妈,听着胡婶的话,
整个人都凉了。跟着那男人直接把我捞起来,夹在腋下,大步朝村中的水井走去。
我一路放声尖叫,路过的人家都被吵醒,可却没一个人救我,更甚至没一个人出来说话。
他们都站在路边,麻木的看着那个男人边走,边拎着拳头对着我脑袋轰。
我满嘴是血的被丢进水井时,冰冷的井水沁着,将身上火辣辣的痛意压了下去。
可跟着就是水灌了进来,我慌忙往上冒头,迎头就是被根棍子打了下去。轰隆的水声中,
夹着那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和村民的窃窃私语。我一冒头就被打下去,
一冒头就被打下去……眼前的水,慢慢的变红。呛到嘴里的,都带着丝丝的腥甜……
更新时间:2024-06-12 10:3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