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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古槐之下生邪气,定然埋藏大秘密接上文书。

有庆、有余二位少爷跟着老爹进了书房,未曾开口讨示下,先被老爹凶一通。

骑马吃豆包——露馅儿。有庆一拉弟弟衣袖,兄弟二人排山倒玉柱,双双跪倒在地,

求老爹休发雷霆之怒,且息虎狼之威。您老人家要气出个好歹,那就是小字辈儿的罪过,

出门是要让别人指着脊梁骨骂娘的。徐三爷四平八稳端坐圈椅之上,瞪着泛黄的两只招子,

凶狠地盯着两个孽障儿子半天,骂声“冤家”,接着朝大少爷怒道:“有余不懂事,

难道你也不懂事么?如今家里嘛样子,你心里就没点数么?我问你,

昨晚扯嗓子爹一句妈一句骂大街是不是你?

”跪在地上的有庆忙抬眼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瞧出老家伙这会子是真发火了,

不是装的,忙说:“是我。”“嗐......”长叹一口气,徐三爷抬手点指道:“你呀,

你啊,都这么大人了,还不让我省心,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两个孽障不气死我,是不死心啊。

如今东院你大大爷,北院你二大爷一家子,等着盼着看咱南院的热闹,

一心想着找咱院里的茬口,好在老祖面前告一状,为的是嘛?

还不是要让老祖把提前立下的遗嘱改了,把原本给我的几家买卖挪到他两家名下。

你昨晚这么一闹腾,我能听见,他两家难道就听不见么?早上刚开门,

北院就来问昨晚咋呼嘛?我除了撒谎说你两个孽障喝多了撒酒疯,还能说嘛?

嗐......,我这么说,他两家断然不能信,估摸着这会子已经传到老祖耳朵中了。

你们啊,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争气呢!”整个书房满溢徐三爷的愤懑怨气,

兄弟二人忙叩头认错,有庆说:“爹,孩儿我错了,您老千万别动气。

”有余说:“都是我不好,要不因为我,我哥不能骂大街。”“行了,别装模作样了,

起来吧。”徐三爷一声示下,两个孽障遂站起身。“你俩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究竟遇到嘛事儿。昨晚我听到骂街声,偷偷出去看过,我瞅见你俩跟徐魁嘀嘀咕咕,

还看到你们走后,徐魁找来一挂铁链子把西院的院门给锁了。我本想昨晚问徐魁,

又怕让那两院听了去,所以今早问你俩。现如今关上门没有外人,一家人把话说开了,

你俩昨晚究竟干嘛了?”有庆甩脸看有余,这事儿他是祸头子,理应由他来说。有余没辙,

一五一十讲说明白,不足之处,有庆补充。话毕,就见徐三爷双眉紧锁,一脸疑惑,

低下头陷入思索当中。须臾,

嘴中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娘活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尽管声音小,

然书房清净,还是让两个孽障听见了。有余憋不住屁,当即就问:“爹,嘛真的假的,

我奶奶跟你说嘛了?”“闭嘴,没你的事儿!”徐三爷一句话,有余闭嘴不语。

混小子抬眼看哥哥,有庆使个眼色,示意他别废话,这会子老家伙不定想起嘛了,

别看老家伙闭口不提,但从他眼角眉梢就能看出,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好事,

他眉头不能拧成十八街大麻花。好半天,徐三爷才开口训示道:“你俩记住了,不论谁问,

你俩也不许说实话。从今天起,你俩谁也不许喝酒,别让黄汤灌蒙了瓢,把实话全秃噜出去。

就连睡觉,也要给我精神点儿,别趁着做梦把实话当梦话给说出来。听到没!”“听到了!

”“听到了!”见两个儿子回答干脆,且铿锵有力,徐三爷拧在一块儿的五官稍微舒展一些。

接着他对有庆说道:“有庆,待会你去找徐魁把锁住西院院门的钥匙要来,这事儿偷摸摸来,

别让外人知道,也交代徐魁一声,把粪门子闭严实了,别到处乱喷粪。”“爹,

您老要去西院?”有余忙问。混小子这会子清醒过来了,

已经意识到自己碰见嘛不干净的玩意儿了,要不是大哥那通大骂,

自己这会子不一定能站在这里听老爹训斥。不过他有点不死心,

见老爹要有庆去找徐魁要钥匙,他便想着跟老爹去西院看究竟。徐三爷点点头,

有余马上说自己也要跟着去。徐三爷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只是抬眼皮瞄他一眼,

骂声“孽障!”有这两个字,有余知道,老爹不阻拦自己跟着,不免心中有些窃喜。

徐三爷交代下去,有庆把钥匙拿到手,便立即交给他。这事儿不要让他俩的娘徐三奶奶知道,

也不要让大儿媳妇知道,等到大伙儿睡晌觉的时候,让他哥儿俩跟自己去西院。

有庆办事妥当,亲自找到徐魁把钥匙拿到手。徐魁将钥匙交给他,待他离开后,

摇头叹息几声,似乎是在为还未发生的事情而怨叹。吃过晌饭,徐家老少有睡晌觉的习惯,

这也是从老祖那里传下来的,老祖为嘛到了九十九岁脸色依然红润?秘诀都在这睡晌觉上了。

徐家老少都想多活几年,还没坑够人呢,也没把家业败空,提早死了太不值。

趁着大伙儿都在睡晌觉,爷儿仨跟做贼赛的,慌慌张张到了西院,拧开三寸长的黄铜大锁,

三爷在前,二子在后,三人进了院。“有余,你在哪里见到哪个小妮儿和她娘的?

”徐三爷问。有余伸脖子看了看,抬手指着枯枝大槐树方向:“就那!”徐三爷快步过去,

拨开近乎一人多高的乱草,抬脚进入。徐家阔气,尽管西院不住人,却并不比那几个院落小。

同时二百人进院,全部躺下谁也碰不着谁。要不怎说,没嘛也别没钱呢。

有些杂草有被人踩压过的痕迹,这定然是有余这个混小子留下的。有庆、有余跟进来。

徐三爷不搭理他俩,独自朝着大槐树走去。这棵槐树一人搂抱不过来,

不知在此扎根多少年月。如今正值八月,本该枝叶茂盛,枝头之上却稀稀拉拉,

估摸着再过一年三载,这棵曾经高大茂密的槐树就要枯死。徐三爷不解,

明明这棵大树原本绿叶满枝头,春季一过,便生出槐花,到了五月,徐家各院飘洒槐花香气,

这丝毫没有枯败迹象的大树,竟在这一两年间开始枯败,且枯败的这么快,

更别提什么槐花香了。说来也怪,枝头没了绿叶,阳光便可晒到根部,

在日头下无法生存的苔藓却爬满那些裸露在外,如同怪蛇一般的粗大树根之上。苔藓湿滑,

徐三爷小心翼翼走到槐树下,此刻日头正盛,站在树下却觉得阴气阵阵,这阴气阻挡了阳光,

似乎是在脚下散发出来。徐三爷在树下站了一会儿,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快步想要离开。心中生急,

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徐三爷身子朝前滑倒。好在这老家伙平日没事练练把式,

手脚倒也利索,没整个摔个趴虎。双手按在爬满苔藓的树根之上,用力一按树根,

不等两个儿子来扶,自行站了起来。嘴里说着“快走,快走,快走......”,

也不顾两个儿子,自行冲出荒草丛,跑出西院,慌慌张张一路跑回南院,

躲进里屋把房门一闭,不再见人。两位少爷一见老爹似狗撵兔子一般的速度跑了,

两人不免跟着害怕,也顾不得锁院门,一溜烟跑没了影。傍黑之时,

徐三奶奶喊爷们儿出来吃饭,可连续喊了好几遍,徐三爷跟死在里屋一般,死活叫不出来。

徐三奶奶顺门缝往里瞧,就见三爷大辫儿散开,盘膝坐在床上,一手拿着西洋玻璃小圆镜,

一手抓着徐三奶奶多年不用的胭脂粉儿往脸上涂抹。整张脸抹的有红似白,

嘴唇血红如吃了死孩子,这股尊荣就跟庙会上的无常爷爷赛的。

估摸着是知道徐三奶奶趴门缝往里瞧他,手一抬,兰花指朝着门上一点,张开血唇,

呲出白牙,用怪里怪气阴阴阳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朝门外的徐三奶奶说道:“三奶奶,

我长得好看么?”徐三奶奶吓得一个屁股墩儿摔地上,可了不得了,徐三爷疯了!癔症了!

撞克了!打这一刻起,徐三爷就在里屋闹腾开了,他这一闹腾,

把正院老祖和东、北二院的两家人都吸引来了。说是来替南院分忧,实则都是看热闹,

看徐三爷能究竟能闹出嘛花样。老祖马上派徐魁去北大关请来“顶仙”高人三仙姑,

结果三仙姑来了就给吓跑了。又把西广开自称六壬五行大行家,

善于驱邪除妖的黄妖道请到府上,结果这位黄妖道是个水货,又是掐诀念咒,

又是烧符纸破狗血,折腾一溜够,屁用都没有,三爷反而闹腾的更凶了。

黄妖道一瞧自己要露怯,以腹痛上茅房为名,借尿遁一溜烟跑了。

最后一位是南门外的侯瞎子,他拿了一枚古钱往桌上立,可怎么也立不住。立不住,

则降不住三爷身上的邪祟。又找来半碗清水,往清水中直立着插上一炷线香,

然而依旧立不住。顶仙有讲头,立不住,则镇不住,自己没那个能耐。

于是侯瞎子说一声“不行就去杨庄子义庄找马老九吧”。说完话,撒丫子就跑,

比那不盲的跑的还麻利。没辙了,这才把徐家人认为是晦气鬼的马九爷找来了。

这便是以往经过。有余和有庆兄弟二人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全盘说了出来,这下可好,

徐三爷最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儿,大伙儿全都知道了。马九爷听罢之后,先是点点头,

稍作思量,甩脸看坐在大圈椅上闭着眼念佛的徐家老祖,恭恭敬敬地对老祖说道:“老太爷,

要想知道病根,就要先知病因,我想到西院看看,您老可同意?”老祖听闻此言,

立马不念佛了,旋即在老脸之上现出一丝惊慌,但这一丝惊慌又马上被压了回去。“去吧,

去吧。”老祖扭头对站在身旁的心腹徐魁说道:“由你带九爷去瞧瞧究竟!”马九爷听得出,

老祖说这番话时,那个“你”字说得尤为重,似乎是在暗示徐魁些什么。徐魁领命,

带着马九爷前往西院,有几个好事的少爷跟随其后,无非是跟着去看热闹。到了西院,

徐魁说:“马九爷,这西院供奉的是徐家三代祖先,本不许外姓人进入,

今个儿为您老破了例。眼么前儿就快到傍黑了,您老要看嘛就快点看,看完马上离开,

别搅扰了祖先们的清净。”话中有话,马九爷心里明白,点点头说道:“不会太久,

徐爷放宽心。”马九爷朝四外看了看,径直朝着大槐树而去,小六紧跟师父屁股后面,

急着看师父究竟会发现什么端倪。拨杂草进草丛,到了树下,马九爷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又绕着大树转了两圈。接着捡起一截掉落在地上的枯树枝在一处苔藓处扒拉几下。

徐魁站在马九爷身后,眼皮丝毫不眨的紧紧盯着马九爷,似乎是怕他找到什么。“马九爷,

扒拉半天,可找到些什么?”徐魁紧跟着问上一句。马九爷把树枝丢掉,掸掸鞋面上的泥土,

站起身,说道:“没嘛,嘛也没有。走吧。”说完随着徐魁离开西院,回奔南院。

别人没看见,齐小六可看得清楚,师父借掸鞋面的机会,乘机从地上捡起个东西攥在手心中。

徐魁转身之际,师父将那东西塞进腰间缠着的布带子里面去了。莫非师父捡到银子了,

要那样可好,又有肉吃了。嘿,这小子心里净想美事儿。到了南院,马九爷告诉老祖,

自己看了半天,任嘛也没看到。老祖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接着问他究竟有没有救治之法?

马九爷答复:“有倒是有,不过要让三爷受点罪。”老祖说受罪没关系,只要死不了人,

就可这劲儿来,能把人治好才是关键。又问他需要多少人手,还需要什么家伙事儿不用?

马九爷回话,人手不用太多,只把南院的二位少爷给自己帮忙就行,

别院的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都散了吧,谁也不要到南院来。至于需要嘛东西,

回头他安排徒弟小六子去置办。还请老太爷移尊回正院,不必在此劳心费神。明天鸡鸣过后,

管保三爷恢复如此,平安无事!一番交代过后,这才引出一段:鸡鸣三声准备足,

九爷徐府除邪祟!


更新时间:2024-06-12 10: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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