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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温棠推门当即就瞧见了长风背对着她,她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长风侍卫,

是爷有什么吩咐吗?”眼前男子是他的贴身心腹,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明夏姑娘这是哪的话,世子让奴才过来知会一声,姑娘今日过去服侍。

”长风一双眉眼笑开了花。温棠低低应了声是,随即谎称要梳洗,回了里屋。她大口喘着气,

攥紧手中的身契,不明白谢长宴何故忽冷忽热。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真当是小猫儿、小狗儿了。温棠是活生生的人。想到恢复的良籍,心中稍感一阵安慰,

只要这身契上还写上妾室的名头,终是有机会出府。晨起的薄雾气还未散,此时也不过寅时,

天色略微昏暗。踏进熟悉的寝室,入眼的便是一尘不染的狐毯,

铜色的瓷质仙鹤灯盏上爆开火花,床榻上那人依稀可见紧蹙着浓眉,眼圈下厚重的青色。

大抵是这两日南边流寇北上,谢长宴腾不出手……连她这个深宅后院的丫鬟都知晓,

可想而知流寇数量如此庞大。长风让她来伺候,那便是谢长宴的意思。

温棠轻手轻脚上前推搡榻上那个身影,声音如往日一般柔和:“世子爷,今日还要早朝。

”榻上的男子不为所动。温棠只好继续催促,还没等出声,那双眼倏然睁开,

墨色的瞳孔正对着她,似有一瞬的茫然,随即开口质问:“ 明夏怎的来了?

”温棠愣了一息,木然回道:“长风让我来的……”面上还带着丝无措,低垂着头,

声音越来越小。难不成,长风是诓骗着她来的?!于情于理,这对他并无好处。“穿衣,

洗漱。”谢长宴想起昨夜说的话,面上带着一丝不自然,轻咳两声,

温棠只顾着系朝服上的扣子,竟然没发觉。“世子,这是厨房送来的早膳。

”温棠娴熟拿出食盒里的早点,主食是燕窝粥,还有三道小菜,

樱桃煎、龙凤三丝、鸳鸯豆沙羹,一碟精致的芙蓉酥,旁边还沏着雨前龙井,

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隐约间谢长宴闻见了那股子熟悉的兰花香。将膳食备下,

温棠在旁伺候着一言不发,一切都循规蹈矩。却叫谢长宴全身不自在。往常,

明夏总在一旁讲述着府中所见闻所,眼中似带着无尽柔情,而今日……没有。

她大大方方站在一边,像个木头桩子,反倒是叫他心口堵着说不出话。

“你……可有什么对爷说?”“明夏没有。”“爷冷落你,就不怨?”“明夏不敢。

”“明夏这条命是侯府救下的,就是被发卖出去也绝无怨言。”温棠行了个礼,不卑不亢,

腰身挺得笔直。谢长宴被梗了一句,心中的气不从发泄,更是被堵得说不出话。大手一伸,

温棠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她已然坐在那人怀中,脖颈传来温热的触感,

下一瞬熟悉的痛意传来,直到纤细白嫩的颈部出了血。对面男子摩挲的唇角边的殷红,

她看不清那人脸上的神情,也能猜到她此时此刻下谢长宴心情不错。“爷,

不是刻意……”小女娘这样娇嫩,他一个没把持住就伤着了。温棠皱着秀眉,

捂着脖颈间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鲜红的血染红了青色的衣领。

这侯府大少爷又是抽得哪门子的疯?!属狗的,见人就咬。谢长宴还想说些什么,

房门外传来催促,只得作罢,吩咐下人请来郎中,披上衣袍匆匆离去。

瞧见温棠从主房里出来,这可吓坏了一众丫鬟、仆役。

尤其是前些日子肆无忌惮说些酸话挖苦的,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明夏得宠两年之久,

世子只是冷落几日,他们居然去找她的不快。桃红脸色发青。半个月以来,

西泠院下人对明夏出言讽刺背后她没少出力,明夏那狐媚子不知是使了什么法术,

世子竟又待她像从前一样好了。“明夏姑娘,大夫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姑娘可是受了伤,

这可怎么了得?”“安管事,唤我明夏就好,无需客气。

”“姐姐脖子出了好多的血……是磕到哪,我们去找郎中,要是姐姐破相可怎么是好?

”“安管事怎的如此闲空?五日前,姐姐小风寒,不是连一碗热姜汤都取不来吗?

今日巴狗似的贴上来,啧啧,见风使舵的东西!”绿绮一听见找大夫,

急吼吼扒开围着温棠的人群,见温棠脖子见了血,又对最近的管事开火。“贱婢,

你不过是个二等丫鬟,敢跟我这么讲话。”安福撸起袖子,扬起巴掌朝绿绮白净的脸上扇去,

被温棠一把拦下:“管事,我妹妹嘴快,你大人有大量,大夫的事劳烦你,

不要惊动老夫人那边的人,明夏只是小伤。”安福管事脸色先是一阵青一阵紫,

而后很快又如常一样,谄媚至极。温棠不想同他们计较,草草了事。

别小看了后宅的这些举重无轻的仆役,侯府乃是当朝权贵世家,后院就是个小后宫,

下人拜高踩低再正常不过。她迟早是走的,要是得罪了安福,免不了给绿绮穿小鞋。

日子回到从前,就像前几日高热的事从未发生一般,她也没有因此差点命丧于小小的风寒。

暮色。昏沉的天空,充斥着烦闷的气息,往日喧闹的晚香堂死一般的沉寂,

下人们低垂着头不说话,整间屋子里躺着压抑,八仙桌的谢老夫人黑着脸。

秦嬷嬷把头压得更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西泠阁的那位据说早上是从寝殿里出来的,

老太太得知后发了好大的火,她在谢氏面前得脸,此刻亦不敢出声。她在老太太身边最久,

知晓一些……大爷未曾是镇远侯前,为了个外室,跟府里正经夫人闹翻了脸面,

去边疆十来年从未归家,便是为了安骚蹄子的心。风卷云舒。树叶发出沙沙声,

院子那些个小丫鬟瞅见她的身影,麻溜跑得不见踪影,连差事都扔下,可见有多惧怕。

温棠进了主屋,伺候晚膳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谢长宴没说话,她也就退在一旁不吱声。

长风擦了擦鬓角的冷汗,费劲用眼神暗示对面的女子。不想,温棠确实开口了,

却不是他想要的。“长风侍卫,你眼皮抽筋了吗?”此言一出,空旷的寝殿氛围更冷,

好似凝固了一般。“出去候着。”温棠伏身行了个礼,径直端着食盒走出门,头也不带回的。

见状,谢长宴险些砸了手中的碗碟,知晓这半月明夏受了委屈,可眼下他已经做出让步,

还要如何?


更新时间:2024-06-15 18:4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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