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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笛一听,老道还有些本事,晓得府上闹蛇,可是他心里又嘀咕,

这件事也就这两日才说出口,外人是如何晓得的,莫不是怪力乱神,

老道趁机来自家诓一笔银子。未等他拒绝这老道,老道自行跨过门槛进了宅子里,

熟门熟路往内院行去。老道本以为九王府上金银财宝堆积无数,见院中一方小桌,

桌上几个朴素的菜式,便瞧出这家子没什么钱财。他一转头,见北屋廊下立着个宽袍男人,

袍子有些旧,色泽晦暗,宽大无比,这个男人身形巍峨朗立,气度威严。“阿笛,这人是谁?

”崔兰溪问。“公子,这是道士,说是看见咱们家有蛇患,特意上门来解决蛇患的,

不过我认为,这种人最爱怪力乱神,指不定是诓人的,还是把他轰出去为妙。”阿笛说。

老道却道:“贫道可不是骗子,有没有点本事,且让我留下,晚上等那大蛇一出现,

就立见分晓。”老道说话时,眼光一直在阿笛身上逡巡,心道若没有钱财也罢,

得了这个聪慧的小姑娘也是美事一桩,外头传闻九王不仅一贫如洗,还身患恶疾,

自己要弄走这个小姑娘岂不是轻而易举。阿笛很讨厌那样的目光,低垂着眉眼,

不去看这猥琐的道士。崔兰溪说:“既是有本事之人,留下来看看也没什么。

”阿笛急得道:“公子,咱们还是把他轰出去为妙,府上可没要多余的铺盖给这老道住。

”道士立马说:“老道不住宿,今夜就守在院子里,二位可以安然入睡。”“你要多少银钱?

”阿笛问。“贫道与你们有缘,助人为乐,不需钱财。”老道说。阿笛自是不信他的,

公子又要留人下来,他拒绝不得,就由老道去了。老道入了内宅,四下溜达,

寻找大蛇的踪迹,在各个角落里撒了草木灰,点了香,贴了符咒。夜里,

天还没黑晚饭就做得,一锅米粥,就着白菜吃下肚,老道也没嫌家贫,吃了粥便继续忙活,

他叮嘱主仆二人,洗漱过后早早睡,别出来。阿笛给崔兰溪铺被子时,

崔兰溪正坐在圈椅中看书,淡淡地吩咐阿笛:“夜里你在我这待着,哪里也别去。”“公子,

我想我还是回房去睡罢,反正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崔兰溪放下手里的书,

看向他:“床底有一把剑,柜子后头有一张弓,你取来。”阿笛趴在地上,

从床底扒拉出一个长形的木盒,里边静静地躺着一柄镶嵌了蓝色宝石的利剑。

柜子后头有个钉子,钉子上挂了张黑色的弓,只有一支羽箭,不知是什么鸟的羽毛,

五彩斑斓,流光溢彩。崔兰溪让他拔出剑,他的手腕太细,连剑都捧不起,将将要掉落,

崔兰溪坐在圈椅上俯身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接过那柄宝剑,阿笛暗呼一口气。“此乃赤血剑,

若是遇血,整个剑刃都会变成鲜血一般的红色。”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

沿着光滑的剑身划过,剑身刻有如绿叶脉络一样的纹路,

各个细小的分支从正中间的主脉出来,走向剑刃。“这个价值连城罢?”阿笛头次见宝剑,

不禁唏嘘。“此乃先皇赐予我的诞辰礼物,我活了二十年,先皇也只在我出生之时,

赠了这柄剑而已。嬷嬷自小陪我长大,

她也晓得我很宝贝这个................”曾经陪伴他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悠然。阿笛猛然爆出一句:“公子,这东西卖了是不是能换好些钱,

咱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崔兰溪伸手给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这个和那张弓是我全部家当,

你最好别打它们的主意,否则..............我会连你一起杀了。

”阿笛抱着脑袋,头上起了个大包,疼死了。崔兰溪的家当还真不少,从他头上的玉簪,

到宝剑和弓,看来嬷嬷临走时给他留了退路,至少能保证他不饿死。

也许这就是主仆分别留下的最后的一点善意。阿笛心底对嬷嬷生出一丝敬重。

崔兰溪说:“今夜你宿在我房中,若那道士出了什么情况,有这宝剑和大弓,

咱们也能相安无事。”阿笛眨巴眼珠子望他:“这里就一张床,怎么睡啊?”“废话,

自然是你坐着睡,我躺着睡了。”崔兰溪严肃道。阿笛关了房门,给窗户开了一丝缝,

他端了椅子坐在窗边,盯着外头的情况。屋里二人未睡,

天井中打坐的老道面对着窗户等了三个时辰,天上月亮被乌云遮住,四下阴风起,

窗户被风吹得响了一下,吓得阿笛的身子跟着抖了一下,崔兰溪躺在床上,

盯着窗边静坐的少年郎。少年郎侧目往外看,天井中不知何时出现那种沙沙的声响,

有东西出来了,从抄手游廊爬到天井里来,直奔老道而去。老道枯槁的身形从地上一跃而起,

似鲤鱼打挺,手中拂尘朝来者狠狠甩去,一道黑影凭空蹿起来,阿笛本是看不清地上的大蛇,

蛇皮全黑,夜里不显眼,可是大蛇凭空蹿起时,张开血盆大口,

白色的獠牙好像刀子一样在月光下反射出银光,阿笛这才判断出了大蛇的方位,

就在老道的东北方向!老道早说宅子里闹蛇患,看来还有点本事,他手持拂尘,口念咒语,

一大段听不懂的道家语言,阿笛的招风耳竖起来,跟兔子一样凑到窗口去听,一句都听不懂。

他见老道的拂尘里好似藏了尖利的刀子,朝大蛇扫去 时,蛇皮破了,流出鲜血,

落在地上非常醒目。蛇血的腥味顺着威风飘荡到屋子里,阿笛捂住口鼻对崔兰溪说:“公子,

蛇血咋这么臭呢?”崔兰溪半卧在床:“蛇血是大凉之物,是一味上好的药材,

气味大些很正常,这种剧毒的大蛇的血和肉、骨头更是药中极品,要寻一条出来难上加难。

”他熟读医书,对这些常理所知颇多,阿笛听得一愣一愣,心道若是把这蛇弄到手,

是不是可以治好公子的腿疾?阿笛正开着小差,屋外一声大喝,

他急忙顺着窗户的缝隙朝外看去,老道不知何时已经洒出不少亮晶晶的符纸,

那东西在月色下跟着了火一样黏在大蛇身上,大蛇体长与人相当,此刻浑身瘫软,

被老道踩在脚下。“呀,公子,那个老道真的制服了大蛇!厉害!”阿笛惊呼。

崔兰溪拄着拐杖走过去,让他推开窗,二人看的仔细,老道真的将蛇挽在手臂上,

这蛇身上挂着伤痕,显然已经死了。


更新时间:2024-06-15 19: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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