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素早膳多喝了半碗粥,郎中开的药也喝了一贴。她用青玉束了发髻,穿上男子青袍,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了不少,因为清瘦的缘故更像是个公子。白若陪着谭素逛了几处字画,
谭素看到喜欢的也买了一些,虽买的不多,却样样都是精挑细选的孤本。白若能看懂一部分,
一直赞叹谭素好眼光,专挑好东西。她原本以为谭素爱财,只会挑贵的买,
如今看来她好像没有看起来那般爱财。她忍不住问她:“大人不买点喜欢的金银珠宝吗?
相爷特需大人随便买。”谭素摇头,唉声叹气道:“我也想买喜欢的珍宝自己屯着,
不戴看着也舒服。可是花的毕竟是相爷的钱,还是买他喜欢的东西比较好。
只要能留在相爷身边,以后保管吃香喝辣,何必在意眼前蝇头小利……”白若心思一动,
“大人怎知相爷爱字画?”谭素神神秘秘地笑着,“相爷的心思啊,我还是能猜到几分,
不然也不会这么讨他欢心了……”白若并不觉得宁子漠是个好看透的人。
走了一会儿口干舌燥,谭素想找个茶楼歇息会儿,正好走到了一家排面十分气派的地方。
谭素抬头看过,之间上边用金粉提了十分浑厚的三个字“一品居”。谭素即使没去过,
也知道这是个好地方,这是都城穷极奢侈的酒楼。都城中的富贵人家都喜欢这里,
闲来无事约几个好友,点上一桌菜肴,关上厢房,就开始谈天说地。不管何时进去,
都总会遇到几个达官贵人,还能说上两句。有时候酒壮人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说,
只不过坐在酒桌上就是自己人,没什么顾忌。谭素看了一会儿,
瞧见几个衣着不同寻常的公子哥入内,还是生面孔,便顺口问了问:“刚才进去的是谁?
看着好气派。”白若跟了宁子漠很多年,因此得以认识很多人,“那是皇后娘娘的堂弟,
叫尹盛,平日里跟相爷也走得比较近。”谭素听过此人,虽说是个一品侍卫,却是个闲职。
不过是仗着堂姐是皇后,堂叔是候国府侯爷,才有这横行霸道的地位。
倒是听说这人却是个热心肠,爱管闲事得很。“那他身后跟着的又是谁?”白若没大看清,
“应该是平时跟他玩得好的几位,年岁相差不大。”谭素仔细回想,
只记得跟他交好的官宦子弟有孙斌鸿、闫东、周宵,还有候国府小侯爷林高胥,
这一一对应下去,也能基本认个大概。白若见她沉思,“大人要进去吗?
”按理说谭素是该进去的,毕竟是尹家的人,又跟相爷十分交好,她多接触总没坏事。
可是一想到这样的纨绔子弟,还带着一群纨绔子弟,就觉得心头闷得慌。她笑了笑,“白若,
我是不是该进去巴结巴结?”她嘴上这样说,可脚下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白若忍不住笑出了声,“大人哪需要巴结别人?
别人巴结你还来不及……”谭素抬头望着金粉提的三个字,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头顶日头正盛,原来已经到晌午了。她正想找个茶楼去坐一坐,忽然瞧见前边闹闹嚷嚷,
围着一大群人。她走过去瞧了瞧,四五个壮汉带着年迈的老父亲落魄地坐在路边,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没法活了!真的没法活了!杏保村的良田朝不保夕,
眼看着就要收成,竟然全被宁相命人给毁了!”周围百姓无比同情,有的怒骂,
有的让他报官。壮汉哭着摇头,声泪俱下,“没用啊,乡里衙门推到县上,
县上衙门不接状子,宁相只手遮天,我们还能怎么办啊?我母亲病了,
就指着这一年收成赚钱看病,可眼看着锄头就要挖到我们家田里了……”谭素挤到里面去,
因为围着的人实在太多,白若没能跟上去,急得火烧眉毛。壮汉正在叫苦连天,
突然头顶上丢下两个铜板,他一抬头就瞧见一双沉静的双眸,好似能照亮世间一切丑恶。
谭素笑了笑,漫不经心,“挖杏保村的主意是我让出的,这两个铜板,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周围人都认出了谭素,窃窃私语,
她就是谭素啊……”“是她……”“没想到这么恶毒的主意竟然是她出的……”“一丘之貉。
”壮汉捏着两枚铜板,目眦尽裂,他身侧与他同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他咬紧牙根,
恨不得当场把铜板砸在谭素脸上,可是谭素身子小,很轻易就钻出了人群。他一把推开人群,
红着一双眼睛,“谭素呢!谭素在哪!谁是谭素!”众人不敢说话,
只有一人小声道:“她好像去一品居了……”谭素钻出人群,一把抓住白若的衣袖,
“你怎么没跟上?害得我被他们挤来挤去……”白若自认理亏,“对不起,
大人我……”“别说了,去吃饭吧。”谭素拉着白若,义无反顾地踏入一品居。布局,
从现在开始。
更新时间:2024-06-16 01:2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