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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蘅非常汗颜得说道:“毕竟是从夫人这里过去的,从前以为红儿是规矩的,谁想竟如此跋扈嚣张,真是愧对了夫人的抬举了。”

佟氏眉头一皱,对宋荔道:“好了,一个丫鬟罢了,还能叫主子小姐为她说嘴?”

庆嬷嬷抱着包袱过来,打开一看,料子差还在其次,主要是衣裳的颜色,要么姜黄,要么浓绿,样式也不好看。

宋蘅还是施琅华的时候,便不怎么注重外在,衣裳能穿就行,可今日才算开了眼——该不是哪一家积压N年的下脚料吧?

真是难为佟氏想这么一出了。

不过,进宫?

宋蘅有些恍惚。

进宫还能干什么,无非是去拜见一下宋茵……

听闻宋茵封后之路遇阻,既是司北宸出面,怕是这中宫之位,难入宋茵之手了。

宋致远夫妻俩才从宫中归来,明日佟氏却要带着家里的三位小姐,再次进宫去,为的什么,宋蘅只消一想,便猜到了。

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快到了。

宋家适龄的女儿有两位,宋芍、宋蘅,宋荔勉强能塞进去。

宋家竟还想送个女儿入宫,莫非除掉自己这个心腹大患之后,楚元韶便连宋家也觉得碍眼了?

说不出涌上心头的是什么滋味。

只一想到明日要见到害苦了她的仇人,宋蘅便热血上涌。

杀死她,最容易不过。

拼着不要自己的性命,稍稍用些心思,自然能毒死宋府上下,鸡犬不留,便是对付宋茵,也不是难事。

可,灭了宋家九族,又能如何?

施家已经死了个干净,带着满身的污名入了黄泉。

而下此令者,乃是如今的九五至尊,楚元韶不死,她施琅华此心永世难安。

她不只要那些欠了施家的人死绝,还要还施家,还她自己一个公道!

宋蘅沉默一时,佟氏也不高兴起来,狠狠瞪了眼庆嬷嬷——这衣裳莫说宋蘅觉得不好,便连她,也觉不妥。

她是不想叫宋蘅出风头,毕竟明日各府适龄的女子,大约都会入宫,算是大选前的小阅,也算让各宫娘娘们心里有个谱。谁家的赏珠花,谁家的撂牌子,大约有个准数,没得不讨喜的入了宫,被寄予厚望的却回了家。

宋蘅这么土里土气的衣裳穿不去,打的可不是宋蘅的脸,而是她,宋府夫人和宫中贵妃的脸。

宋芍瞧佟氏神容不对,忙上前道:“晚上加急买来,许是天色暗沉,采买的婆子们没看清楚,才叫铺子里的人给蒙蔽了。如今天光大亮,自然觉得料子普通,怕是夜里点着灯烛,瞧不清楚的。”

她略为庆嬷嬷开脱,佟氏也松了口气,只瞧着这衣裳实在穿不出去,先做也实在来不及,想了想,便与宋芍道:“你与你妹妹身量差不多,你那里可有没上身的,适合她穿的?先借给你妹妹穿一穿,待回头我赏你几匹料子,让你做新衣裳。”

宋芍忙笑道:“阿蘅也是我的妹妹,一件衣裳罢了,哪里还能昧下母亲的料子。”

扭头又打量宋蘅几眼。

宋芍偏瘦,豆芽菜一样高挑,宋蘅虽身量不足,可人却丰盈些,虽生了场大病,也无非是把婴儿肥的小脸缩成了巴掌大,更显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宋芍想起自己有件嫩柳黄的衣裳,极其挑肤色,她穿总是衬得脸色蜡黄。

这般一想,自然有了主意——她怎肯把风头让给宋蘅,那嫩柳黄正好叫宋蘅穿上!

瞧佟氏脸色好了些,宋芍便又讨巧卖乖,“总归这些衣裳三妹不穿了,女儿瞧这料子虽然不适合做衣裳,但改成荷包、帕子,拿来练下女红,也是不错。不若母亲就都给了女儿吧?”

一番谄媚,佟氏便有了些笑意,笑骂她贫嘴又抠门,索性让庆嬷嬷去库房里搬出几匹料子来,并一些女孩子们用的首饰把件儿,“我倒是听你房里的婆子说,最近在练绳结?给你些把件,拿着玩去吧。”

宋芍笑弯了眼睛,再三道谢。

宋荔撇嘴,嗤笑一声,伸手便去翻看佟氏的梳妆匣子,“母亲可不能只给二姐姐,也赏我几件玩意儿吧?”

一伸手,便是一枚镶嵌红宝的金凤簪,这是佟氏昨儿入宫拜见贵妃才佩戴起来的,也是心头爱物,样式新颖,金子成色也好,那枚红宝,更是映红了宋芍的眼睛。

她便眼看着宋荔拿起了插进了自己的发髻了,耀武扬威得迎向她艳羡得目光。

庆嬷嬷取来装着首饰的木匣子,能从库房去找的,自然是佟氏不常用的、不珍爱的,说实话,瞧那成色,便是佟氏身边得宠的丫鬟婆子,也是不屑用的。

宋荔玩笑似得,拿了枚有些发黑了的银簪给宋蘅,“三姐姐,别说妹妹不关照你,喏,实心的银簪子呢,给你戴最合适了——你肤色白嘛!”

说着,不用宋蘅摆手拒绝,她已给别在了后者的发间。

宋芍赶忙拿了里头的一枚玉葫芦:“我用这个打络子吧,母亲寻常总惦念着女儿,女儿那里什么都不缺的。”

她生怕宋荔把那些陈年发乌的首饰插在她的头上,还不够恶心的。

她忍着呕意,看了眼宋蘅,哪知道这上不得台面的贱皮子,居然还沾沾自喜。

宋蘅混不在意似得,笑着感谢宋荔,“四妹妹,你待我可真好。这簪子沉得很,多谢夫人了——夫人想必珍藏很久,这银色稍稍炸一下,样式确是极好的,我前阵子瞧红儿就戴了这么一支,好看的很。”

宋荔不意她喜欢,有些心虚。

佟氏却是劈手夺过去,一把扔了:“家里死了人才戴的东西,你也当个稀罕物!”

宋荔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家中死了人,晚辈们除了簪上白花儿,还有就是首饰全换成银饰……

她赶紧道:“哎呀,这个不好,三姐你也是,连这都不懂!”

宋蘅恍然道:“原是这样?女儿不知,从没人教过女儿,夫人莫气了。女儿实在是眼皮子浅,就见这匣子里,惟有这银簪实心实料,最是贵重,还当个好的呢。”

又蹙眉对庆嬷嬷道:“嬷嬷是老人了,说话办事,自有章程,怎今日连连出错?不说买给我的衣裳如何糟糕、不能穿,只说你拿了这发丧的首饰来,可不诛心?府里老夫人是上了些岁数,但胜在人硬朗,父母双亲又建在,您可不是膈应人吗?!”


更新时间:2024-07-09 04: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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