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毕竟是贵妃的心腹,
经过这么一闹,皇帝多少怀疑贵妃。
因此便冷落着贵妃,只爱去新晋宫廷的宫妃那里。
除了我以外,弹得一手好琵琶的顾美人也颇得盛宠。
我在给太后请安之后,去见了夏蝉。
夏蝉正在刷碗,身后却有个老太监眼神黏在夏蝉的腰身上。
他搓搓手。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夏蝉姑姑,这水凉,仔细伤了手。”
说罢就拉住夏蝉,将她扣在角落里。
“如今这辛者库,是咱家当家,你只要跟了咱家,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说着就去扒夏蝉的衣服。
我快步上前,拽住了那太监的衣领,一巴掌扇了过去。
“滚开。”
太监正要还手,看到我的脸。
立刻跪下来。
“小主赎罪,老奴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
你管这叫开玩笑。
“拖下去,杖毙。”
那太监突然露出狰狞的笑来:“小主不过是小小贵人,我义父可是贵妃娘娘的心腹。”
“拉下去。”
得罪贵妃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
夏蝉将衣服拉好,漠然开口:
“为什么要救我?”
“为的是,你我都是一样的人,被人踩在脚下。”
她停顿了许久,抬头挑衅地看着我:
“我和美人可不一样,家父曾经是陛下最信任的阁老,兄长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若不是奸臣李纯诬告我父兄,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是贵妃救了你?”
我走近,令嬷嬷和宫人退下。
蹲下身子和她一起刷碗。
夏蝉惊诧:“是,在我家满门抄斩之时,贵妃在繁心殿跪了三天三夜,陛下这才同意让我入宫为婢。”
“我为她死也是值得的。”
“那你知道李纯是贵妃父亲的门生吗?”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我在她惊诧的目光里,将一封厚厚的信交到她手上。
“好好看看吧,若是你愿意,就来找本宫。”
我刚回宫,就听说了顾美人如今已经是三品昭仪了。
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赏了一碟子糟鸭掌。
众妃谢恩时,她突然捂着帕子,差点吐出来。
太后疑惑,忙命太医诊脉。
这才确定了顾美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嬷嬷端了茶汤放在小案上,
“顾昭仪,爱诗书,皇帝特命人开了藏书阁,特许顾昭仪可以随意进出。”
我端起茶碗,看着清亮的茶汤。
“那贵妃岂不是连觉也睡不着了。”
就在我和嬷嬷说体己话时,外面突然传来花瓶碎裂的声音。
嬷嬷立刻开门,却见一只猫跳到了廊下。
还有不远处大红柱子后一抹青色的衣角。
嬷嬷关了门,
我佯装无事发生。
故意和嬷嬷吵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花瓶可是皇上赏赐的。”
“去廊下跪着,这几日不必来伺候了。”
嬷嬷被罚之后,我提拔了一个叫莺莺的婢女。
衣食起坐都由她来负责。
顾昭仪怀孕后,皇帝来我这里更多了。
我日日做了八珍糕,等着皇上。
“近日朕老是觉得头疼欲裂,就想着你的糕点和按头的功夫。”
说着,他就自顾自躺在我腿上。
“快给朕按按。”
嬷嬷立刻拿来了清润膏,弄了一指甲盖,化开,替他按着太阳穴。
“皇上今日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臣妾开心开心。”
皇帝龙心大悦地开口:
“今日太医来报。顾昭仪腹中是双生子。朕膝下子嗣单薄,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忙起身行礼:“臣妾恭贺皇上,只是如此大喜之事,皇上要怎么庆贺呢?”
皇帝挑挑眉看着我,
“赏赐已经够多了,朕正为这个发愁,静儿帮朕想想。”
我继续替他按摩:“顾昭仪为人风雅,想来不拘于俗物,不如办场宴会,热热闹闹,又给了顾家面子,岂不两全。”
皇帝点点头,当夜就歇在了我这里。
清晨起身时,莺莺替我梳洗,拿起了我素日从不离身的长命锁。
”小主,这长命锁的颜色不鲜亮了,奴婢拿去让内务府炸一炸,小主宴会上好戴得。”
我随意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枚簪子。
递给她。
“还是你心细,比我自小跟在身边的嬷嬷还强些。”
她包好长命锁走后,嬷嬷从屏风后过来替我梳洗。
“下去吧,好生跟着。”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转眼就是六月初五,陛下在曲江边张灯设宴,群臣和有头脸的命妇都来作陪。
宴会上,皇帝特许我坐在他身边,说我做得小食让他胃口大开。
这话当年,他在杭州微服私访的时候也说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吃的是我娘做得小食。
在宫宴上,贵妃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色宫装,鬓角还别着一支素银簪子。
别的宫妃争奇斗艳,而贵妃拿出自己的七弦琴,
弹了一曲《白头吟》,一旁只摆着两只初开的荷花。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皇上终于想起了多年前他流放时,是贵妃陪在他身边。
那时候贵妃还是个心地善良的民间女子。
在荷塘里采莲,唱的就是这首《白头吟》。
而皇帝当时被自己的兄弟追杀,浑身是血的跳进了荷塘。
……
“爱妃好像清瘦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容颜凋谢,不复当年,只是对皇上的心却从未变过……”
当夜,皇帝不出意料的去了贵妃宫里。
一夜春情。
皇帝起身时,苏公公跪在地上回报:
藏书阁失火了。
更新时间:2024-08-22 09:26: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