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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漆车驶在沙石路上,夹着绵绵的声音,在寂静的林苑中显得犹为响亮。

车厢内甚宽阔,壁上的纱笼里,灯光明亮。皇帝端坐正中榻上,

闭目养神;王宓倚在一侧的几上,一手托腮,静静地望着车后摇曳的帏帘。“想什么?

”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王宓回神,转头看看他,淡淡道:“未想什么。”说着,

稍稍揉了揉手臂,将车厢扫一眼,向皇帝抱怨道:“这车委实憋闷,窗也不见,

不知皇兄为何总爱乘它。”皇帝微微睁开眼,唇角微扬。此车乃南海所贡,

周身以沉香木制成。月初时,皇帝偶见此车,喜爱非常,随即将之置于章台宫,

此后每在承光苑中行走,必乘此车。“甫辰今日来告假,朕准了。”皇帝缓缓道。

听他突然提起顾昀,王宓怔了怔,转过头来看他。皇帝瞥着她。“嗯。”王宓模糊地应了声,

又转过头去。皇帝轻轻地吸口气,淡声道:“母后昨日与朕提起,要为你选驸马。

”王宓一讶,重新看向他。皇帝笑意浅浅,“可有意中人选?”王宓望着皇帝,

嘴唇微微启开,片刻,却又抿起,双目倏而黯淡,默然不语。皇帝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颇觉玩味。他正要再开口,这时,忽闻外面有人低唤了声:“陛下!”皇帝面色一整,

迅速抬手掐灭壁上的纱灯。车内顿时一片黑暗。王宓吃惊,正要询问,却被皇帝捂住口。

“勿出声。”他低低道。王宓睁大眼睛。沙石铺就的道路如同一条灰白的河流,

在墨色的林苑中蜿蜒,尤为显眼。辘辘的声音在远方传来,渐渐响亮。未几,只见光照明亮,

一名将官骑马在前,身后,侍卫执戟如林,宫侍持烛,正中一辆硕大的漆车,

在烛火的围绕中映着华贵的光泽。道路将一座低矮的山包开做两半,路旁皆是浓密的树林,

高大的古树将墨蓝的天空遮住,投下深浓的阴翳。众人和马车行进得不疾不徐,

马蹄踏在路上,声响清脆。天幕黯淡的光照终于被深林挡去之时,突然,

只听“隆隆”声响起,伴随着草木折断的声音,未几,大石自两旁山坡疾疾滚下,砸向路上。

一时间,马匹嘶叫,人声嘈杂。为首的将官忙大声指挥,侍卫和宫侍欲保护马车,

又要躲避落石,乱做一团。突地,只听砰一声巨响,一块大石落下,

正正将漆车击穿一个大洞。拉车的马匹受惊,嘶声叫起,向前冲去,御人忙死死控住缰绳。

“杀将官者,赏黄金五十斤!得奸帝首级者,赏黄金百斤!”一个尖利的声音高高喊道。

随即,只听呼喝声起,十几人忽从山上而气势汹汹地冲下来,黑衣蒙面,手持大刀,

见人就砍。侍卫惊呼护驾,忙举刃迎敌。火把摔在地上,光照明灭,刀刃在空中晃过,

铿锵声动人心魄。缠斗不久,护驾的侍卫似渐渐不支,在将官的命令下,慢慢地后退,

围在漆车四周。蒙面凶徒却不断从山上下来,厮杀愈加凶狠。火光颤颤,

将官年轻的脸被映得棱角分明,看着越聚越多的凶徒,目光落在远处一个瘦长的身影上,

沉静而冷厉。突然,他将手一抬,身后一名卫士随即从腰间拿出一只金角,用力吹响。

角鸣低低,穿透了刀兵的撞击之声,在夜空中传开。道路两头,火光骤起,

马蹄声如滚雷般传来。蒙面众人皆是一惊。“公台,这......”一人惊疑地望向身旁。

那人不说话,泛着血丝的双目紧盯着道路上,面色煞白。远处,嘶喊声混着刀剑碰撞声传来,

在寂静夜色中清晰入耳。王宓凝神屏息地听着,只觉背上窜起阵阵寒意,

掌心紧紧捏出了冷汗。她惊恐地望向前方,车中仍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却可感觉到皇帝沉稳的气息,似能触到他冷峻的目光。“陛下。”外面响起徐成的声音,

“羽林卫来报,贼人已灭。”“哦?”皇帝应了声,语声平缓,“去看看。”徐成应下。

未几,车外亮起烛火,御人催马,在侍卫的簇拥下重新走回路上。

“皇兄......”王宓犹自心慌不定,望向皇帝。“无事。”皇帝看看她,和声安慰道。

光照自车帘外晃晃透来,将皇帝唇边的笑意勾勒得愈加深刻。夜风缓缓地吹来,

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王宓双足刚触地,看到面前尸横遍地的情景,

只觉腹中突然似要翻倒一般,忙借着皇帝的身体挡住视线。“臣恭迎陛下。

”响亮的声音传来,一人大步上前,向皇帝稽首一礼。“顾卿请起。”皇帝含笑,

将那人虚扶一把,“顾卿英勇,当领首功。”顾卿?王宓觉得好奇,抬眼看去。火光中,

一人身着甲胄站在面前,年轻的脸上,眉目清俊。王宓将他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

却想不起是谁。“大司马果有虎子。”只听皇帝道。王宓闻得此言,幡然了悟。

此人正是大司马顾铣的长子,顾昀的堂弟顾峻。她与顾昀自幼熟识,顾峻也见过几次,

有些印象。几年不见,她听说顾峻做了郎中,不想已是这般模样,竟一时认不出了。

“陛下过誉。”顾峻再礼道。皇帝又转向其余众人,勉慰一番,没多久,

在顾峻及众人的恳请之下,重新坐回漆车上。王宓跟随在皇帝身后,登车转头的瞬间,

不经意地触上一道的目光。顾峻看着她,火光中,双目明亮。王宓怔了怔,随即转开眼去,

神色平淡。夜色渐渐深了,曾氏枯坐在堂上,面前的饭食仍一口未动。“夫人,饭凉了。

”侍婢在身旁轻轻地说。曾氏摇摇头,没有言语,眉间淡淡蹙起。温容这几日早出晚归,

回来时,总是面色沉沉。曾氏觉得有些不妥。平时,温容也常出去宴乐会友,

却无论清醒还是酒醉,归来时总还算神色舒畅。她心中感到会有大事发生,也曾向温栩询问,

温栩却斥她妇人浅薄,不予理会,转身便径自去了傅氏那处。都是那贱妇!曾氏心里恨道,

手紧紧攥起。“夫人......”侍婢再低声劝道。曾氏望望外面的天色,

心中长叹一口气。“去将饭食热上一热。”她对侍婢说。侍婢忙应下,动手去收食器。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未几,一人急急地奔上堂来,却是府中的掌事。

“夫人!”他满头大汗,擦也来不及擦,将手指着身后,“外面来了人!”曾氏惊诧不已,

往外面望去。只见两排火光从门庭中进来,队列整齐,却是家人装束。当前一人,衣冠整齐,

行走如风,不多时便到了堂前。“你......”曾氏看着他,疑惑不已。“弟妇安好。

”来人看着她,浅浅莞尔,火光将他的面容照得清晰。曾氏仔细将他辨认,好一会,

猛然记起。此人她曾见过,却是多年前被赶到上党的温唯之子,温容的堂兄温栩。

她面色一变,猛然站起身来。“兄长来此做甚。”她目露敌意地看着温栩。

温栩道:“家中有奸人,余奉命前来搜寻。”“奉命?”曾氏闻言冷笑,“兄长说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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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8-29 02:5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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