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颂》精彩片段
【已完结】我是相国府三公子的丫鬟，通房的那种。三公子仪表堂堂，
但因年幼生病有些痴傻，年方二十还未婚配。夫人季歆瑶虽知如此，
但三公子的身世摆在这儿，本想还要走竞聘那套流程才能敲定通房丫鬟，
奈何三天过去连个响应的丫鬟都没有。她老人家大手一挥，通房丫鬟每月多2两月银。
我扑通一声跪在夫人面前，大声道：「夫人，翠枝仰慕三少爷已久，若是能近身伺候，
是奴婢万幸。奴婢定做牛做马，全心全意为三少爷好...」夫人摆摆手，
生怕我再聒噪下去，「竟如此，那便你吧。若三少爷满意，月钱和活计都随你家少爷安排。」
「谢夫人。」我的跪姿愈加恭敬匍匐。我不仅怕这多出的二两银子飞了，
更是开心地吃下了夫人画的大饼。钱嘛，总是香的。1.我是相国府三公子的丫鬟，
通房的那种。严谨点，「要」通房的那种。对，意思是我还只是名义上的，这事吧，
需要三少爷配合。可是呢，三少爷好像还不开窍。第一晚，我铺好床，
准备献身伟大的银子事业。三少爷更衣就寝，我上前打算帮三少爷更衣，
三少爷猛地退后一步。「翠枝，我自己可以，我能行，母亲说我做这个最拿手。」
说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更衣脱靴，盖好锦被，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求表扬的神情。「嗯嗯，
少爷您真厉害。」三少爷在被中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我退回屏风外的小床，心有不甘。
第二晚，我总结前一天失败经验，应当是我穿着太保守了，我穿起最漂亮的一身衣服，
故意挤了挤胸前的四两肉，总比没有强吧。「少爷，今晚翠枝伺候主子您休息。」
我微微低着头，欲说还休地看了一眼三少爷。确保我最美的角度能被三少爷看见。别说，
还真别说，就三少爷这长相，我也吃不了亏。他可真好看呀。
许是我盯着三少爷的眼光过于暴露，三少爷似乎脸红了些。「我已经躺下休息了，翠枝，
这里不需要你了。」三少爷掖掖被角，我也装作看不到他偷偷藏在被角下的风车。「少爷，
我是您的通房丫鬟。」「我知道。」三少爷趁我不留意，又偷偷摸了下风车暗自开心。
「少爷，我是您的通，房，丫，鬟。」「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啦。母亲都告诉我啦，
母亲说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唤你。想吃糖人找翠枝，想买风车找翠枝，想出门玩找翠枝，
想睡觉也找翠枝。」翠枝翠枝翠枝，我可真是能干的丫鬟。看来，
少爷理解的睡觉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样，他的比较安静。我担心夫人问罪，担心月银就要飞了，
一晚上睡不着，磨牙切切。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可不能和财神爷过不去。隔天早上，
我刚把笑脸对准二两银子，哦不，是三少爷，就看见三少爷的眼圈比我还黑。「翠枝，
我的房间好像有老鼠，一晚上吱吱地吵得我睡不着。」三少爷一副没睡够的样子，语气软糯。
第三天，痛定思痛，许是我最漂亮的衣服材质不行，入不了主子的法眼，
我咬咬牙下重金从烧火丫鬟银珠那里买了两本近身肉搏小人连环图。不是衣服买不起，
而是小人图更有性价比。「这能行么？」我将信将疑。「这能行么？瞧瞧你这话，
我银珠办事哪个主子不夸一个靠谱。这小人图准能行。三少爷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这看了还能不明白。」银珠看着我紧锁的眉头，添了一把柴烧火后瞅了我一眼，
「可别说姐妹我有好东西不想着你，要是你做不实这通房丫鬟，谁到夫人那里嚼舌根，
你到嘴的银票可就飞了哈。舍小钱为大钱，你划算的。」银珠一手将小人图塞给我，
一手将我的四个铜板抢走，「钱货两讫，概不相欠。实在不行，我还有后招哈。」
「你就把这图打开放少爷床头，就是个木头都得脸红。」银珠娇羞地一溜烟跑远了。
银珠什么时候娇羞过？我的怀疑更大了。哦，原来她比我还贪财。晚上，
我暗搓搓将小人图打开，啪地赶紧合上，忍不住又连翻几页，不由得脸红心跳。
银珠做买卖主打一个货真价实，我不该诋毁她贪财，我错了，我有罪。
但这小人图放哪里好呢？床头会不会太直接，要不放枕头下面，还是露一半在被角下好呢？
「翠枝，你在干什么？」「没什么。」三少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受到惊吓，
小人图大开着掉到地上。三少爷蹲下去翻书看，一脸认真。「翠枝，你快看。
这书上的两个小人真有意思，他们会武功吗？」「应，应当不会吧。」
「可他们看起来很厉害，本少爷我就做不了这动作的。这手怎么会比脚还高的呢？」
三少爷手舞足蹈，想比划一二。「少爷，嘘--」我捂住三少爷的嘴。「翠枝，
为什么看久了，我的身体好像还有点热热的？」三少爷把我手拉开。
「那他们应当是会武功吧。」我胡诌着。看来，三少爷终究比木头强一些。
2.我是相国府三公子的丫鬟，通房的那种。可能很快就不是了。其实一直都不是。我完了，
还没听说过通房丫鬟被掳下马的。丢人事小，要是到时连丫鬟都做不了被赶出府，
那我弟上书塾给夫子给的束脩就没着落了。丫鬟的活计虽然辛苦，可我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因为我有两个小小的愿望支撑着。一是多存点银子，待年满十八岁离府后，
开个小铺子养活自己和弟弟。这愿望不算难，再有两年我就可以年满出府，
攒下的银钱在京城寻个好铺子有点难，回家乡却有大把选择。做通房丫鬟，攒钱快，
多份银钱多份底气。不抱着上位的心思，不怀上子嗣，在将来少夫人进府前自请离府，
夫人和少夫人只会觉得解决了自己这个麻烦的麻烦还有点懂事。二是帮助弟弟考取功名。
弟弟自幼身体欠佳，却对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着我。
书塾里的夫子说弟弟是可塑之才，定能考取功名。我相信夫子说的话，
他是我们十里八村最有学识的人，他看好弟弟，弟弟一定能行。上次放月假回家探亲时，
弟弟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一页书看了一炷香都没翻动。叫他名字几次都没听见，
答应时又恍恍惚惚。问他是不是书院里有人欺负他了，他摇头否认，让我别管。弟弟长大了，
有了姐姐也未必知晓的心事。但我总相信，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翠枝，
今天本少爷心情好，为你露一手吧，本少爷要作画。」三少爷斜着眼瞅我，
咳咳两声叫醒出神的我，我紧忙进书房为少爷铺好纸张，开始磨墨。
三少爷在书桌前一会儿跑到左边涂抹两下，一会儿又到右边填上两笔，委实是认真。
我低头看画，内心震惊不已，三少爷应当很少作画吧，难得主子有兴致，
身为专业的丫鬟我不能坏了主子兴致。对，得赞扬主子。「少爷，您这孔雀画的真好呀，
这爪子看着可真锋利呀。」我积极拍马屁。「我画的是凤凰，凤凰！」三少爷撅起嘴巴，
扭过身子不理我，又偷偷乜斜着眼睛掂量自己画的像不像。「翠枝，你眼神不好，
我才不与你计较。」三少爷冷哼一声，拿出画笔刷刷两下把图画都涂黑了。
「我再画一副让你猜猜。」三少爷重新铺好宣纸，与新的纸张开始较劲儿，我只好继续研磨。
「这是野鸭？」盯着三少爷画的图案好半天，我踌躇着。「是天鹅！天！鹅！」「再来！」
「莫非是野牛？」我大胆尝试猜测。「是麋鹿！麋鹿麋鹿麋鹿！」三少爷咆哮。
「那主子您说，您这画的是什么。」我反将一军。「是山羊。」「啊对对对。」「呵呵，
是犀牛。」三少爷有些阴恻恻。以后谁再说三少爷傻，我第一个不服。
早知道当了通房丫鬟会手酸，没想到是这种酸法。是我的错，
我应该早点告诉三少爷我没有看图识物的能力。3.这次真的要完了。
夫人身边的大嬷嬷春茹来传话，夫人明日要见我。今晚，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抬头望望天，
留下两行清泪，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翠枝，我还有瓶暖情香哦。」银珠突然冒出来，
拿出个小瓶子在我眼前晃晃，神秘兮兮。「倒也不必如此吧。」
看来平常没少听其他丫鬟嚼舌根，我竟然知道这东西。「不对，你怎么还会有这玩意啊？」
「谋生不易啊谋生不易。」银珠一脸怅然，转而又恢复往常样子。
「要不是你曾为我师父帮厨，得他欢心，妹妹我才懒得管你。」银珠塞给我一个小瓶子，
使眼色让我大胆试试。看着手里的小瓶子，总感觉哪里不对。我爬上一棵树，试试迎风止泪，
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翠枝，你在树上干什么？」我低头看，是三少爷。
「我想起来三少爷你爱吃果子，想着给你摘几颗呢。」那我还能承认在偷懒么。「翠枝，
你好笨呀。我都知道这不是果树。不是果树，就摘不到果子呀。」三少爷哈哈大笑。
「三少爷，真聪明呀。」树上的光太晃眼，三少爷的笑竟让我有种温柔的错觉，
我从树上跳下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妨将彩虹屁进行到底吧。「三少爷，
主子您不光聪明，还很善良。翠枝这里有一事情只有少爷可以帮奴婢，而且呢，
少爷您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帮到奴婢了。还很有趣呢，主子想试一下吗？」我循循善诱。
「是什么是什么，我要玩有趣的，快带我去。」三少爷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指了指屋子，
三少爷跑进了屋里。「翠枝，到底是什么，我怎么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三少爷仔细地打量着房间。我走到床边，拿出匕首划烂手指在床上摸了一抹血色，
心满意足时余光看到三少爷竟也要划烂自己的手指，急忙拦下。「三少爷，
奴婢不小心把您的单子弄脏了，如果被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责罚奴婢。
这件事就当作你我之间的秘密好不好？」三少爷叹口气坐在床边，一根手指放在嘴前，
「嘘--，我喜欢秘密，我谁也不会说。」三少爷看看被单又看看我，「一床被单而已，
有什么趣。没意思，真是没意思。」三少爷要我再三发誓明天一定给他买糖葫芦吃后，
才缓缓睡着。站在三少爷的庭院里，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银珠明明比我大一岁。
4.我抱着沾了手指血的被单静静地跪在夫人屋内，春茹正给斜躺的夫人捏肩。
夫人一向注重名声，治理宅院有方，一众望族夫人都想向夫人讨要后宅管理之法。
「料想你是个能干的。」许久后夫人眼皮微抬，「去领赏吧。」我轻声退下，
生怕一点动静改变夫人的想法。夫人真是个大善人，二两银子终于稳了！「夫人，一个傻子，
弱冠之年初尝情事，没有不上头的，往后那狐媚子的儿子算是彻底废了。」
这种秘辛岂是我可以听得到，夫人和春茹真不拿我当外人，就不能等我走远点再说嘛。
我快走两步，试图将春茹说的话抛之脑后。可好奇一旦发了芽，就跟淬了毒般，
只会疯狂长大。夜半十分，一只耗子惊醒了我，睡意全无，就到庭院中走走。朦胧月影下，
三少爷和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讲话，夜行衣手握长剑，频频点头称是。一定是我还没睡醒，
三少爷井井有条吩咐夜行衣办事的样子，看着也不傻呀。做丫鬟的，主子们的事儿少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