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及笄之年,大伯便为十八两银子将我卖给邻村的郑禁做妻子。
此人若是个忠厚老实的也便罢了,可偏偏他恶名在外,平日里不是聚几个混子斗殴吃酒,
就是坑蒙拐骗,简直不知道脸面为何物。我一想到后半生要嫁给这样的人,
便觉得不如死了痛快。1可我最后不仅没死成,还引得大伯一家警惕,
他们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趁着晚上将我绑着送去了郑家。郑禁是家中独子,
家里只有一个瞎眼瘸腿的老母亲,我被大伯他们扔到郑家后,还不忘寻死,
可无奈嘴塞着、手捆着,根本动弹不得。郑母听到我挣扎的声音,
在屋外长吁短叹:「禁儿真是作孽啊,哪有牛不喝水强摁头的理儿,真是作孽啊。」
我听到这话,心里除了难受更加恨上了这个从未谋面的恶霸郑禁。
郑禁或许又是出去和酒肉朋友聚了,直到后半夜才从外面回来。
他回来的动静把刚睡着的我给惊醒,
猛地一睁眼便看到穿着一身锦青色衣衫的高个男子往我这里走来。我怒冲冲的瞪着他,
眼见他越走越近,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再加上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我更是厌恶的把头扭向一旁。可下一秒就被他钳住下巴,
他像端详一幅古画一样在我脸上仔细的扫了一遍,最后撂下一句:「勉勉强强吧。」
我更厌恶他了,甚至觉得他这样的腌臜人怎么配穿这样的好衣服,
更别提长成这样的好相貌了。他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
然后便旁若无人的把外衣一脱就躺下睡了。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他不怕我跑了。于是我就在床边默默的坐了一个时辰,
直到确定他睡熟后才静悄悄的起身往外面走。我一出了门,就大步的往家跑,
可刚跑没几步就断了这个心思。大伯一家收了郑禁的银子,我跑回去肯定要再被送回来的,
可是不回大伯家我还能去哪儿?我越想越悲伤,最后只能认命的走回了郑家。
我回到屋里的时候,郑禁还在睡,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醒来过。我抱膝坐在床边,
此时已是心如死灰,觉得天下怎么会有我这么苦命的人。这样想着想着我也睡着了,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屋里不见郑禁的身影,我走出屋子,
只看到郑母坐在屋檐下晒太阳。郑母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灵的很,她笑着问我:「饿了吧?
厨房里有吃的,专门给你留的。」被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于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去了厨房。让我意外的是,郑母给我留的饭比大伯家堂哥吃的还要好,
不仅有馒头咸菜还有一碟肉和一碗粥。我也顾不得其他,端起来就吃。吃饱后,
我将碗筷洗了才出去。郑母已经回了屋里,我便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自幼养成的习惯,
让我眼里容不下一点活,所以找到扫帚后便开始清扫院子。做完这些后,
我还将几间屋子也都给打扫了一遍,这让郑母对我更加喜欢,
当天就拉着我的手说要把祖传的镯子送给我。我没收,只坐在屋里陪着她说话。
她话里话外都想让我好好与郑禁过日子,并说让我日后多管管郑禁,叫他做个正当人。
我敷衍着应下,心里除了认命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晚间,
我和郑母都吃完饭才见郑禁从外面回来。我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个好媳妇,
就不会再摆着脸跟他闹别扭。我烧了水要服侍他洗脚,却被郑禁拦住,「我自己来。」
我也乐得清闲,就起身到灯下去纳鞋底了。他一边泡脚,一边问我:「你叫什么?」我一愣,
觉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娶人过门,但我还是答了,「宁奴。」
「宁奴?宁愿做一辈子的奴才?这名字不好,换了。」他说的随意,我没理他,
对我而言叫什么名字都没区别,况且这年头要是真能到富贵人家做一辈子的奴才,
那也是造化了。「宁愿怎么样?你以后叫这个名字吧。」我不愿在这种小事上拂了他的意,
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郑禁对我的温顺很满意,他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余光瞥见了,但没有动作,只专心的纳鞋底。他有些不耐烦,直接叫我名字:「宁愿过来。
」我顿了一下,才站起身走过去。他倚在床头,斜眼看着我,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通。
我被看的局促不安,觉得自己像一样物品被他盯着。「把门关上,把衣服脱了。」这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