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驸马又跳湖了。”“哪位驸马?”“好像是三驸马。
”“捞起来丢到御书房的门口,告诉我那位好皇兄,八位驸马缺了一人,明日早朝后,
文武百官于大殿之上等我——钦点驸马。 ”慕珩,先皇开疆我祖父乃定军之人,
九子夺嫡我父兄助你血守皇宫,如今你是九五至尊,却许我异姓长公主的身份?
你当真欺我苏家先烈死绝,没了人?那么当初如何送你坐上帝位,我要一点一点,
亲手让你还回来。1我爱了慕珩八年。我是元帅府的独女,先皇亲封的郡主,同慕珩相遇时,
不过十岁。他星眸剑眉、儒雅无双。他会轻声唤我小晚妹妹,看着我舞刀弄枪湿透的里衫,
会腼腆的羞红了脸。我不善厨艺,唯独会做白玉糕,他从那以后唯一吃的糕点,
便是我亲手做的白玉糕。他说待我及笄,迎我做皇子妃,府中只我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我及笄那日,登上帝位的慕珩一封圣旨,我成为尊贵的异姓长公主,
我疯了一样去皇宫找他,那双温柔的眼眸却是疏离,淡淡的看我道:“长公主,
你是我最宠爱的皇妹,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朕都会任你胡作非为。”而后三月,
他迎娶了宰相嫡女为后,两朝元老辅佐在侧,他是真的安枕无忧。两年时间,
我的长公主府塞满了驸马,都是新晋的俊俏官员,我想打断慕珩的手脚,让他自食其果。
但他绑了人封了爵,一言不发的送入我的府邸。文武百官骂我荒诞淫乱,
可有谁记得我父兄是因我痴爱慕珩,九子夺嫡才站在他的身边?
我看着身上金丝翡翠衔珠华服,无上至宝全是慕珩的赏赐,真是让人发笑。“长公主,到了。
”我垂下眼眸踏入奉天殿,看着文武百官惊恐的眼眸,还有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慕珩。
他的眼神那样凉薄,丝毫没有往昔潋滟的情意。“皇兄,听闻又有新的文武状元,
快些给臣妹瞧瞧。”我笑得又媚又酥,银铃的嗓子仿佛青楼中放纵的花魁,
冲着那至尊之位调笑。慕珩只是淡淡看我一眼。“新晋三员,上前来。”奉天殿内窃窃私语,
夹杂着小声的谩骂,我听到麻木懒得搭理,面无表情的转身去看那新鲜的枝苗。
有一人好奇的张望着我,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如幼鹿纯净,看得我莫名其妙。“你叫什么?
”“回长公主,臣叫言止戈。”“言语之间,方能休止战戈,不错的名字。
”我回头仰首又看着高高在上的慕珩,掩唇轻笑。“皇兄,臣妹选好了。
”我似乎在那双漆色的眸子中捕捉了一丝痛楚,但很快消逝仿佛我的幻觉。“长公主,
天又见凉,你素来畏寒,朕已经叫人去猎上好的白狐,择日送到你的府邸中。
”我皮笑肉不笑,恶狠狠的看着那仿佛没有脾性的神佛。“多谢皇兄。”“长公主选完了,
那便退朝吧。”慕珩似乎不想看我,起身要离开,文武百官稀稀落落的后退而出,
只留我独自站在奉天殿之上。我回头,还有一人,是言止戈。“你怎么不走?
”“长公主选了我,我应该和长公主走。”那双鹿眸憨厚的看着我,
我越发觉得自己卑劣疯癫,于是我气的去嚷他。“洗干净,滚回我的府邸!
”他有点惊慌的低下头,说着“臣告退”三个字,身手矫健的逃窜出了奉天大殿,
果然是个武状元,真是好啊。我扶了扶头上沉重的珠冠,背脊挺拔的走出了大殿。
有小太监跪拜在我的面前。“长公主,皇后娘娘有请。”2宰相家中的嫡女,
是最好的脾性最温柔的样貌,不似我张扬跋扈的美。慕珩还未扩充过后宫,
她成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主角,占据我的位置,用同情惋惜的眼神看着我。“阿晚,
你别闹了。”我忍不住笑出声,看着那柳眉微蹙的柔软白花,心里啧啧称奇。
我这最为贴心的手帕交,还当我残留着往昔的善良?“方昔羽,你是什么东西,
敢和本宫这样说话。”“木已成舟,你为何不愿意放过自己。”这话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看向穿着皇后服制端坐的女人,忍不住尖锐嘲讽。“你以为慕珩真的爱你,
他只是还需要你活着的父兄!”听着我的话语,她只是垂眸抚摸着平坦的腹部。“阿晚,
我怀孕了。”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天昏地暗,怒火快要吞噬我。我抽出金簪抵住她的脖颈,
听着她恐惧的惊呼。“苏晚晚,你想弑后,你不怕被诛连九族?”我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反问她。“方昔羽,你知道我手中有几块免死金牌?”“两块。”我看着方昔羽脸色煞白,
好似一朵被烈日灼烧的白莲摇摇欲坠。“苏家只剩我和幼弟小泉,两块,足够了。
”我的手卸了力,冷眼看着金簪砸到地面,转身离开了皇后寝殿。
我不记得怎么回到自己的府邸,只记得方昔羽望向她腹部那母性的眼眸。我心中有什么东西,
突然释怀。我卸了缨络珠钗,毫无形象躺在美人榻上,我本是将门之后,不喜这繁琐的东西,
但那是我无坚不摧的铠甲。有侍女在外唤道。“长公主,驸马来了。”“哪位驸马?
”“新进府的驸马。”我看着言止戈褪下了官服,穿着素净的长袍只用绢丝系了黑发,
干净的如同观音净瓶中的那根绿柳。他恭敬的跪在我的美人榻下,一动也不动。
“你来做什么?”“长公主说,让我洗干净……”我突然又羞又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
我出口讥讽他。“那群官员骨子傲的很,说着士可杀不可辱的话,就你上赶着来找我?
”“你是阿谀奉承,还是要找个机会杀了我?”言止戈抬起眼眸有些迷茫,
居然让我觉得有些可爱。“长公主是苏家之后,为什么他们不愿意用心侍奉。”“苏家将门,
可是凌霄国战功赫赫的先烈!”我说不出话来,盯着那双纯净的眼眸,
揣度他是否藏着腌臜的心思,但是他就那样困惑却欢喜的看着我。“你叫言止戈?”“是,
长公主。”“从今日开始,我为你遣散长公主府,只留你一人,你是我苏家晚晚的驸马,
苏家列祖都看着你。”言止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朝着我重重磕了一个头。
“止戈能入苏家将门,不蒙此生,谢长公主抬爱!”我忍不住笑他痴儿,
一副仿佛是追寻将军的士兵模样,真是半点风情都不懂。罢了,这样也好。
我想到了新的花招,折磨慕珩那无动于衷的铁石心肠。3我带着言止戈去参加慕珩的寿宴,
群臣冲我指指点点,说我不知又耍什么失心疯,居然遣散了那群驸马。我靠在言止戈的臂弯,
同他说笑,眉宇间都是羞涩动情,仿佛我爱极了面前的儿郎。高高在上的慕珩垂眸看我,
他却没有丝毫情绪。“长公主,南方上贡的南海金珠到了,你优先挑选吧。”我摇了摇头,
捏着言止戈的手指把玩。“近日不喜那些珠宝,我中意止戈为我猎的灰兔,
亲手给我缝制了暖和的手套。”这的确是言止戈做的,我看他红着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