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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萧嬴从战场上捡回来的谋士。他不杀我,也不用我,还让我礼佛!最恶毒的是,

每次议事他都带我旁听,不让我说话,就让我在一旁抄佛经。

我看着那群菜鸡满口仁义道德的瞻前顾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折了笔杆,

骂骂咧咧的冲出营帐。看徐厚朴追出来,我仿若有了观众,不由指着营帐大骂:“来来回回,

磨磨蹭蹭!”“如此上战场就不死人了吗?”“狗屁的杀孽太重!天地本不仁,

人生来就是要死的,就不能搞快点?”“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老子真是待够了!

”徐厚朴是个武将,不带兵时傻了吧唧,就听懂了最后一句,也攥着拳头跟着喊:“对,

待够了!”晚上,萧嬴回来,我没忍住,连带着近日抄写的佛经如数推到地上,

折了根笔杆子抵在脖子上,梗着脑袋朝他吼:“你既然不用我,就放我走,

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一了百了,也好过天天听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磨嘴皮子。

”萧嬴不疾不徐的走来,一贯的清矜冷贵,本就如谪仙般俊逸的眉眼隐匿些许缱绻笑意。

他总是这样!火上房也不急,把皇家子的冷漠和泰然刻到了骨血里。

仿佛这世上就没有脱离他掌控的事,他永远不会被威胁。事实也的确如此,没人敢威胁他。

他梅骨般削修的手指慢条斯理握住我抵在脖子上的笔杆,嗓音里也含着笑意:“那可不行,

留你在营中尚搅得三军人心惶惶,若你转投敌军,本王岂不是夜不能寐?

”“你本来也不睡觉!”我一开口,就更来气,鼻子都酸了。“我受够了!这仗让你们打的,

方圆百里都是血腥味,我一天都不想再待了!”萧嬴轻笑着把断笔扔了,啧了一声,

一个板栗敲下来。“瞧把你纵的,还敢跟本王大呼小叫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俘虏?

”我一愣,恍然想起我穿过来那天,没有技巧,没有铺垫,就直截了当的从空中坠落,

掉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然后他们就不打了,争抢着抓我。

最后我被徐厚朴拎小鸡似得扔到萧嬴面前,他说我是个妖物,建议直接祭天。我吓傻了,

为了活命,张嘴就说我懂兵法,活着比祭天有用。从那天开始,我就住在萧嬴的帐中。

白天睡觉,晚上给他背兵法,该背的不该背的都背了。一开始萧嬴就只是听,

背到贾诩和程昱那块儿,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短暂的闪过惊愕和不安以及惶恐,不由拍案而起,大骂我有损阴德,

还罚我抄经礼佛。萧嬴静静地看我失神,似是轻叹,“再等等,最多两个月,该回去了。

”我回神他已经在软榻躺下,抬眸掀我一眼。似是累了,声音都透着疲乏。“性子没沉下去,

脾气反倒浮上来了,想必未曾好好礼佛,过来,背段佛经听听……”我心一惊,

这我哪儿会啊!烦都烦死了!萧嬴漫不经心的打量我,幽幽的问,“怎么?背不出来?

就会发脾气?”2他阖眸,不辨悲喜的说:“自己去领罚。”我见他闭着眼,

赶紧往袖子里藏了本经书,搬着凳子坐到榻边,背对着他,味同嚼蜡的偷念袖口里的佛经。

他轻勾唇角轻轻的叹了口气,再之后,他就不见了。军中也没人找他。

徐厚朴每天带人出去跟敌军对骂,每次都垂头丧脑的回来。我知道他嘴笨,骂不过人家。

实在看不下去,我就说:“你别不开心了,明天去叫阵的时候带上我,我帮你骂死他们!

”徐厚朴眼睛都亮了,猛地转过头,我看着他眼睛里的光一寸寸暗下去,

才听到他沮丧的声音:“不行,王爷不准你出营。”“哎呀,你放心,我保证不逃跑!

”“不是怕你逃……”“那是怕什么?”我不解,徐厚朴也不说。实在无聊,

我就咬着草根给他出主意。“别告诉萧嬴就是了,给我找套士兵的衣服,

我好久没痛痛快快的骂人了!”徐厚朴皱皱眉,被我说的心动,又怕萧嬴发火。

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把君臣父子的尊卑刻到骨血里。很轴!怎么说都不答应我。次日,

他出营的时候,我还是混到了队伍里。没马骑,先是扛着长枪,耀武扬威的。走了一段路,

这枪就成了拐杖。我原本以为他们每天出去嚷嚷几句,又不动手,回来还吃那么多军粮,

简直没有道理!现在刚走了一半路程,我就发现,打仗挺累。

光是来回走着一圈儿也不是我这个脆皮大学生能吃得消的。不过到了战场,

听着对面骂人的时候,我就来了精神。啧……也不怪徐厚朴憋得脸红脖子粗。

对面的将领也算是个青年才俊,年纪不大,骂的还怪脏哩。听说也是个敌国的小王爷,

与那萧嬴是一丘之貉,衣冠禽兽来的。我挪呀挪,总算是从队伍的后面挪到了最前面。

对面的将领骂的索然无味,轻蔑的对徐厚朴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他还挺不耐烦!

言罢还瞥了徐厚朴一眼,琢磨。“你是不是个傻的?挨了这么多天骂,一点儿都学不会吗?

你要是再这么消极,也别天天跑了,咱五日对阵一次,如何?”“放你娘的狗屁,

你算个什么东西?”“弹丸之地的小破喽啰,在我军也就配做个伙夫,

还敢大言不惭的教我们将军做事?”“我们将军不骂你,是因为你不配啊渣滓!今天,

我这个马前卒就让你领略一下语言的博大精深!”原本打算鸣金收兵的宴驰寒眸凛冽,

眼刀唰的一下甩过来,指着我骂:“大胆宵小!岂敢大放厥词?”他开始跟我对线了。

开玩笑?老子怕他?毕竟经过五千年文化熏陶,还能骂不过他这个玩不出花样的古人?

我扎根于基层,骂的也接地气儿,含妈量极高。将士们也听得懂,自动加入气氛组,

或是高声喝彩,或是哈哈大笑。而宴驰自诩是有身份的人,偶像包袱重,文绉绉的,

很快败下阵来。大概是没被骂过,他一张俊脸憋通红,一口银牙咬的咯嘣响。

3徐厚朴一扫多日的阴霾,满面红光。时不时开怀大笑,对我赞赏有加。

欣喜军总中出了个人才!虽然是个面黄肌瘦的小矮个,但气势丝毫不弱,把长枪往地里一扎,

靠在上面骂的眉飞色舞!他不禁多了几分兴趣,仔细一端详,脸就白了。赶紧招呼副将,

“鸣,鸣,鸣金收,收,收兵……”与此同时,对面的宴驰绷不住了,不讲个武德,

竟然拉弓射我。好在徐厚朴伸手极快,策马而过,一伸手将我拎到身前。

那箭矢堪堪擦着我耳边碎发划过,没吓死我。对面宴驰还在吼叫。“竖子可敢留下姓名?

”我看不起他下黑手,朝他啐了口吐沫。简单又直白的表达了我的愤怒,“呸,

放冷箭的SB不配知道本大爷的尊名!”我分明把宴驰骂了个狗血淋头,徐厚朴却生气了。

回程我坐在他的马背上,频频回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很怕他明天不带我。

“宴驰那个狗崽子,今天被我骂急眼了,明日定是卯足了劲儿要骂回来的,你要不让我出营,

定会被他压着气焰,着实有损士气,说不定萧嬴会更生气。”徐厚朴身子一僵,

冷厉的眼神垂下来,比宴驰的冷箭还吓人。我没见过他这样,登时闭了嘴。良久,

徐厚朴才叹了口气。“贾姝,你太胡闹了!违抗军令是死罪!”我不怕死,

但是一想到我军骂不过那个射冷箭的杂碎就比死都难受。于是,

我每天想方设法往出营叫阵的队伍里钻。徐厚朴看不住我,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大大方方的带上我,还给我挑了匹乖顺的马,我终于不用站着骂阵了。

节省下来的体力都用在了骂宴驰上。看着他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要多畅快就有多畅快。天天赢难免得意忘形。我已经不满足于单单骂宴驰,

还把他们燕国上下都给带上,波及面有点广,就连宴驰手下的人都忍不住朝我放暗箭。

箭太多,我方将领没挡全。有一支射中了我头顶发簪,我没忍住尖叫出声,

似乎看到太奶在跟我招手。长发如瀑散落之时,宴驰来劲儿了,神采奕奕的指着我:“来,

大点声,接着骂,老子都听不见了!瞧你这嗓子细的跟指莺儿似的,不会是个娘们吧?

”我一慌,哑口无言。耳畔似是刮过一阵劲风,冷嗖嗖的,

随即一只箭矢正中宴驰副将的眉心,他跌落马下,鲜血顺着印堂留下来,

一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就死了。我猛然回身,惊愕的看向手持弯弓的徐厚朴。宴驰怒了,

身后的士兵如箭在弦。我军也不遑多让,

一连数日相敬如宾的两军因为这个副将的死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

徐厚朴迎着宴驰杀意凛然的目光,狠厉道:“宴将军,你若想来真的,

我不介意今日就送你魂归故里!”徐厚朴这个人平时不生气,可他生气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心中很沮丧的不得了,他明天应该不会带我出来玩了。燕国人真小气!骂不过就爱动手,

烦死了!但我没想到,还有更烦的。萧嬴回来了!他站在营帐门口,目光阴冷的看着徐厚朴。

4当晚,徐厚朴被盐水浸湿的鞭子打的皮开肉绽,愣是一声未吭。我跪在一旁哆哆嗦嗦,

膝下的砂砾都被鲜血浸湿染红,不敢出声,不敢求饶,低着头,

甚至不敢看高坐之上的萧嬴一眼。恐惧和疼痛逐渐让我清醒过来。那是萧嬴啊!不听话,

他真的会杀了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再醒来的时候,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摇摇晃晃,膝盖疼得厉害,好似还跪在锋利的砂石上。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喉咙干痒的咳嗽起来。萧嬴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醒了?

”我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从软榻上弹起来,直挺挺的跪下,也顾不上喉咙涩哑,

结结实实的朝他磕了个头颤抖道:“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忤逆王爷。

”喉头突然涌出一股子腥甜,我哈喇着鲜血求饶,“求,求王爷高抬贵手,

不要杀奴才……”余光中,萧嬴明黄色的身影僵住。

他悬停的在空中的手不知所措了一瞬又缓缓的垂下去。半晌才听他若有似无得叹息。

“早听话些,何至于此?起来。”我不敢忤逆他,赶紧起身,几乎忘记膝盖已经跪烂了。

这一用力,膝盖如同让刀剜走了一般,直挺挺的摔下榻去,狠狠的砸在木板上。这动静,

惊得马车都停了。车外传来徐厚朴略带紧张的声音,“陛下……”我似乎脱水了,

身体里仅存的水份都变成冷汗从皮肤上渗出来,连动一下都力气都没有。真的疼!

全身都在颤……我从未见过萧嬴那样的表情。面色难看的厉害,生气了,好像又没有。

就没人的眼神能复杂成那样。我先是看不懂,后来是不敢看。就感觉身体一轻,

他把我抱起来放回榻上才说:“贾姝,你是真怕死还是真不怕死?非要这样吗?”我懵了,

想不通我是怎么了?琢磨着这个情况下,是不是得再跪下求饶才能活命?

可我这膝盖是真不争气啊……我刚想解释就听萧嬴负气对车外喊,“停下休息,唤御医过来。

”真怀疑这御医是属龟的,不然怎么来的这么慢。还是他也怕萧嬴的怒火,故意拖延时间?

真羡慕他!而我盯着马车低矮的顶子一动不敢动,依然能感觉到萧嬴的眼刀在我身上凌迟。

我突然就想起他第一次见我时说的话。“贾姝啊,你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呢?你吧,

杀了可惜,放了遭罪,就连养在眼皮子底下都怕喂不熟,还得提防,真是麻烦呐。

”我感觉他动了杀心。此地不宜久留,想活命得想个法子逃出去。

御医看到我被鲜血染红的亵裤整个人都抖了三抖。不敢说也不敢问,暗戳戳的低声埋怨。

“怎得又流了这么多血?本就身子弱,这,这得何时能补回去啊……”“废什么话?

”萧嬴还是把气撒在了御医身上,“知道在流血还不动作快些?”御医不敢说话,我也不敢。

疼的要死也咬着牙一声不吭。嘴里还全是腥味,涌上来一股子血我就咽下去。

萧嬴就在旁边看着,越看越气,最后一丝风度也没了,指着我骂:“贾姝,

你要跟朕犟到什么时候?”5我大骇!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多了,脑子就不好使了。我犟?

老子这分明是怂啊!我大气儿都不敢出了,还要怎样?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

这条贱命不要也罢!在萧嬴手下苟且偷生还他娘的不如就这么死了,还痛快一点。

我索性闭上眼摆烂!累了。爱咋咋地吧……没想到竟是萧嬴先破防了。

他踹了年迈的御医一脚,骂他:“你是御医吗?眼瞎了?看不出来她在咽血,给她口水喝啊!

”发泄完他就摔下车帘出去了。风烛残年的老头子都被萧嬴吓的没了魂,

哆哆嗦嗦的给我倒水。我突然就觉得,我这么怕萧嬴也不算太丢人。如今的萧嬴是九五之尊,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怕他是应该的。怪不得这次见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敢情消失的这段时间忙着篡位去了。我足足喝了半壶水才顺过一口气来。

老御医给我包扎好伤口,颓然的坐在地上。苦大仇深的擦汗,嘱咐我,

“姑娘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啊,万不能再牵动伤口,姑娘也不想再也站不起来吧?”我挺惊讶,

“有这么严重吗?”老御医瞳仁巨颤,见鬼似得看我。

“姑娘可是陪那徐将军苦苦撑了十几个时辰,若非陛下那株千年老参,

姑娘这会儿哪还有机会再跟陛下闹脾气……”我挑眉,有点晕,认可了老头子的话。

我似乎伤的还挺重,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喉咙还是干。

咳嗽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给我喂水,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又似乎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平日里属你能说会道,牙尖嘴利的还跑到敌军面前骂阵,

怎得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脸上有一丝冰冷的触感,我一缩,这股子凉就蔓延到我唇上,

以为是在给我喂水,我还微微张唇,等着润喉。只可惜,唇齿间空余彻骨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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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9-04 10: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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