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萧寒，一个卖鱼的。像往常一样，我把刚杀好的鱼清洗一遍之后，
装在灰色的厚实塑料袋里递给客人时，却从余光里扫到了一抹不属于这个菜场的高贵色调。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包裹着稍显瘦削的高挑身材，混在人群里若隐若现，
是那么清新脱俗，犹如在我梦里那般遥不可及。那人朝我的方向缓缓地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一时愣住，看得失了神，移不开眼，他的脚步像是踩在了我的心上。其实之前曾有过几次，
我也以为是他，结果都不是。我不得已去疯跑了十公里才勉强缓解掉内心的波澜。可这次，
我确信，是真的他，慕锦城。他戴着墨镜，不知道我的眼神是否与他的有所重合。突然，
我的心脏开始加快速度地跳动着，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心跳的感觉了。“老公，你看什么呢？
”秦洁吃着葡萄，脸颊鼓鼓地凑过来问正在发呆的我。见她顺着我的眼神在寻找着什么，
慌乱的我亲了一下她的脸，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她害羞地捂着被我亲的脸，
扭扭捏捏地拍我一下：“老公你干什么啊，别人都看见了。”是的，慕锦城肯定都看见了吧。
和秦洁结婚以来，其实鲜少有亲密的举动。我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低头窘迫地清洗着手里溅到的鱼血，有点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希望他会去其他的店。2“我要这条鱼，这条，这条。。。还有这虾，这虾。。。
”已经走到我摊位面前的慕锦城用手指着摊位上的货品。我背对着他，在里面磨磨蹭蹭。
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窒。秦洁看来了个大客户，很热情地招呼着。“唉，
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大客户来买鱼，该多好啊！”秦洁看着手机里支付宝到账的金额，
却没有很满足。我转头，看着慕锦城离开的背影。好想不顾一切地去抓住。黑夜里，
我狂奔着，跑到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依然无法消除内心的躁动。我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
慕锦城又来了。每次来都几乎把鱼买光了，秦洁高兴得整天龇着牙齿笑着。可是，我不开心，
胸口像有团火在燃烧。慕锦城可能看出来我是这么穷，穷到要他可怜我，接受他的救济。
我想该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不用他这么像个疯子一样地买鱼回去。他是个根本不吃鱼的人。
等了几天，他都没来。我想他也许之前真的是有事才来买鱼，现在应该不来了吧。
当我渐渐可以自行消化掉胸口那团火的时候，慕锦城出现了。不过，不是一个人，
他的身边还有个男人。3两人看上去很是亲密，清秀的男人比慕锦城矮一点点，
光明正大地挽着他的胳膊，他的脸很是轻松，笑眯眯的样子。
我觉察到自己胸口的火越烧越旺，毅然决定还是背对着他们。
还没有勇气看慕锦城和别人的亲昵。我不是没想过，分开之后，他一定会有喜欢的人，
或是喜欢他的人，毕竟他那么耀眼，那么帅气，那么出众。只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
顿时让我心生酸楚。“喜欢吃什么？城哥给你买。”慕锦城的声音。很是温柔。“这个吧。
”应该是旁边男人的声音。“好，这鱼盆里的全部，我都要了。”慕锦城又爽快地买了一盆。
“还有别的想要吗？”“不用了，买多了吃不完啊。”“嗯对对，我们小屿说得对！”呵，
看他那谄媚的样子。果然是，那个男人喜欢吃鱼，所以他也爱屋及乌地喜欢吃了吧。
爱情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或许是，他也想当别人的哥哥吧。我只觉得好闷，有点没法呼吸，
从菜场的后门走了出去，心里乱得让我有点站不稳，靠着路边的电线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想从里面拿出一根，但是我的手很抖很抖。在慕锦城出现之前，
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他了。因为一想到他，我的胸口就痛得厉害，
只能去跑步才能缓解。我以为也许和他再也不会相见了。但是现在，他为什么真的出现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要怎么轻松地叫出他的名字。4终于抽出了一根烟，手一抖，
掉地上了，我蹲下来正想伸手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略显熟悉的手伸过来，
先我一步捡了起来。我抬头一看，是慕锦城。没有人知道，在我的内心深处，
我有多么想见到他。多么想抱住他缠绵。这个曾经占据了我全部心灵的人。一次无意间，
在梦里他对我笑之后，每晚入睡前，我都渴望他能来我的梦里，让我们在梦里拥抱，
在梦里相恋。那样的话，谁都没法拆散我们了吧。他的墨镜已经被推到头顶，
露出了好看的额头和眼睛。那双在我梦里徘徊过的眼睛。下一秒，我想的却是，
这副墨镜的价钱应该需要我卖半年的鱼。慕锦城把烟放在自己的唇边，拿出打火机，
吸了一口，然后就把烟递向我，用眼神示意我接下。我迎上他的眼神，想好好看看他，
把他现在的面容印刻在我心里，也许不知道哪天他又会离开我了。我不受控制地顺手接下来，
放在唇边，这上面还留有他的温度。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事。
慕锦城没有说话，只是用他好看的眼睛看着我。我克制着想凑过去吻他的冲动。
也许我现在的情况，他早就调查清楚了。没什么可以说了吧。既然不想说话，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些些深情意味，但是没什么特殊的。
仿佛以前他看我的眼神一样，就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可是我对他一无所知，
只是刚刚看到的，他的身边不缺男人吧。我想问他更多更多，
但又怕听到他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想起刚才，他明明还有个小男人搂着的，
现在却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没法做到如他那样的平静。
看到他的英俊的脸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心跳得太快了，开始头晕目眩。狠下心，
我转头走了，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我知道他跟着我，
因为他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一直萦绕着我。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废弃的火车轨道，
疯长的野草覆盖在铁轨上。亦如我的心，
我以为恣意发展的日子早已经掩盖了内心对他的无限思念。5我停下脚步。
后面的人也停顿了一下，又上前走了一步。“听说，你结婚了？”慕锦城开口了。“恩。
”我怔怔地回答。“孩子多大了？”他果然都调查清楚了。“一年级了，很听话，很可爱。
我喜欢听他叫我爸爸的声音，奶声奶气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我一说到儿子，
不自觉的地多说了几句，转头想看看他的反应，他双眼注视着天边橙色的云彩，
看不到他的神情。“你幸福吗？”他又问，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回答。我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每天都被时间推着走，好像从来没想过现在的日子幸不幸福的问题，就算是幸福就这么过，
不幸福也这么过，我不知道他是想知道什么，便问他：“你今天来就是问我这些的？
”他撇头盯着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被他盯得发毛，避开他的视线：“真话吧。
”当然想听真话，假话有什么好听的。“我想你了！”6他说出这几个字，
像是在点一杯咖啡那样的自然。听着他的回答，我觉得很可笑。慕锦城边说着边走近我。
我激灵了一下，后退一步：“我身上有鱼腥味。”“我不介意！”“可我介意！
”我穿着菜场里小摊贩卖的十块钱的短袖T恤，十块钱的大裤衩，夹脚拖鞋，
现在的我一定浑身是鱼腥味，“你他妈说的什么鬼话，你身边不是有男人吗？
”这无疑暴露了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慕锦城径直一步步靠近我，我背后是围墙，没法再后退。
让我如此渴望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的鼻尖快要蹭上我的。“你吃醋了吗？
”他的嗓音似有些哑，“寒哥！”从慕锦城喉咙口滑出的一声”寒哥”，
使得我身体里血液倒流的感觉又出现了。我对上他的眼眸，太近了。要疯了，
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胸口的狂跳，让我无法再压抑。我凑上去，碰了他的唇，一下，
就离开了，像是在浅尝一口烈酒。“想我了吗？寒哥！”他的眼眸黑色发亮，
长长的睫毛似乎要扇到我脸上了。“我他妈快疯了！”脱口而出的我已经无路可退。“骗人！
”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蹙眉勾唇，浅浅一笑，“那天你当着我的面，亲嫂子的时候，
难道在想我吗？那些我没有看到的，你和她的日日夜夜，难道也在想我吗？”“是。
”我怎么可能没有想你，我的阿城。我感觉到他的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抵住墙壁，
一只手掐着我的腰，然后闭上眼睛吻上我的唇。魔怔的我也闭上了双眼，
贪婪地想肆意享受此刻。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凶狠的回吻，诉说着这些年的想念和怨念。
而后，渐渐平静的亲吻。我把手覆上他的后背，想把他揉进我怀里，心里。喘息着分开后，
看着他略有迷离的眼睛，我是多么不舍得就这样放他走。但是，我不想听到他先说分别的话，
所以我先开口了：“你回去吧，抱歉。。。刚刚是我冲动了，你。。。还有人在等你。
还有你也不用买这么多的鱼，我知道。。。你又不喜欢吃鱼。
”慕锦城的眼神突然阴暗许多：“我就喜欢买鱼，你管我！”他拿开放在我腰侧的手，
转过身离开。我好想伸出手把他拉回来，但是我不能，我这样的身份已经没有资格拉住他了。
7沿着河堤，我又一次疯跑起来。心里对他无尽的思念全部显露出来，
如疯长的藤蔓把我身体紧紧勒住，无法呼吸。我清楚地知道，我还爱着慕锦城，
而且一点都没有减弱。当初，在遇见慕锦城之前，我也喜欢看女孩子凹凸的身材，
也喜欢过表白过。大一那年，当他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顿时感到全身的血液在倒流。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感受。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脸，似漩涡的深邃眼神，优越的鼻梁，
棱角分明的嘴唇，看着就很软，一定很好亲吧。我不知道一个好看的人会让我如此心动，
脑子里想的竟是好想亲他。肯定的是，这种感觉一定是喜欢上了他。我喜欢他，慕锦城。
纵使这张脸的主人是个男生，也不能让我放下喜欢他的心思。他太好看了，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看着他的脸，我的心情就会飞扬。我甚至木讷到跟着他进了厕所，
但是当看到他单手拉裤子拉链的时候，这个动作就让我全身的血脉贲张，
怂到躲进旁边的隔间里，关上门，平复剧烈的心跳和不合时宜的反应。我没想到，这么快，
慕锦城接收到了我炙热眼神，约我去学校旁边的巷子里。
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奔跑着去赴约。慕锦城看到我一出现，就朝我打了两拳，
我顿时眼冒金星。好舒服，他的拳头让我好舒服。他那奶凶奶凶的表情也让我很心动。
我很庆幸还能看到他这样的一面，笑嘻嘻地盯着那让我入迷的脸。
好喜欢好喜欢面前这个讨厌我的人。讨厌我，也好。毕竟，讨厌我的时候，
他的心里一定是想着我的。慕锦城又一次举起了他那粉粉的拳头，恶狠狠地说：“再看老子，
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喂狗！”我看出来他只是吓唬我而已，于是继续挑逗他：“长得好看，
不就是让人看的吗？为什么别人可以看，我就不能看？”慕锦城极力显示出嫌弃我的样子，
瞥了我一眼：“因为你的眼神让我恶心！
”我想他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老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他觉得很恶心。
“那你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我继续追问他，
想知道他是不是能看到我的眼神里带着的浓浓爱意。他别过头，不回答我。“我喜欢。。。
看长得好看的人，仅此而已。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想多了！”我发现他的脸上似有些娇羞意味。
8之后，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他，或偷看，或明目张胆地看。于是，
他一次次地约我去那个巷子里，揍我。我每次都是心情愉悦地去赴约，
有时候还顺便带两杯咖啡。因为我把这当作是和他的单独约会。而且是他主动约我的。这天，
慕锦城见到我的时候，就要揍我。我同样笑着看他，真好，现在这个时刻，
他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了。他面对我的笑脸，有点下不去手了，
但是抬眸就看见我那放肆的眼神，顿时脸颊有些烧，想想是来揍我的，便朝我肚子揍了两拳，
我能感觉到力度减小不少。我看准时机，和他套近乎：“阿城，你的手疼不疼？
”“不要叫我阿城，我跟你很熟吗？”他仍旧气呼呼的。“怎么不熟？你主动约我这么多次，
我们不熟吗？”“你放屁，谁约你了？”“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你也没什么朋友吧，
我看你也就是和我说这么多话吧。我是不是挺特别的？”“特别个屁！
”我继续进攻：“那你饿不饿？打我也打饿了吧？”“你掏钱！”他终于松口了。“当然，
我很乐意。掏心掏肺都行，不够的话，”我用手在自己的身上往下游走，“掏这里。。。
也行！”“变态！”慕锦城红着脸痛快地骂了我。我觉得他的心里是有点接受我了，
更新时间：2024-09-05 19:3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