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职业有点特殊。表面上是个心理医生,私下里却有人叫我“小贩”。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听起来太低下。就好比小偷被叫成“贼”也会感到羞耻。比起“小贩”,
我更喜欢有人喊我商人。商人,顾名思义,就是做买卖的人,并且以利益为目的。
这正好符合我的个人性格和职业性质,各取所得,仅此而已。我从事这个职业已经有两年了。
这两年里我几乎接触到了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有贫困潦倒的,也有富甲一方的,
有政府高官,也有街市百姓,有著名演员,也有万年龙套。
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前来咨询,毕竟我这个交易对世人来说太匪夷所思,
有点怀疑实属正常。我的办公室在郊区。一方面是可以远离市区的繁华喧闹,
另一方面则是职业需求。我一天的成交单数不多,但顾客个个很满意我的服务,
而且无一差评。我是一个贩卖情绪的人,出售各种情绪,这源于我的能力,
我能掠夺别人的情绪然后制成药保存下来,卖给需要的人。你骂我是小偷也好,骗子也罢,
对于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既然我有这个技能,那使用权就属于我,与别人无关。
我对每个前来咨询的顾客都给予耐心解释,有的人担心对身体产生危害,
也有人沉默不语揣测我说话的可信度,他们把我当成了“骗子”,直到我遇到了A先生。
和A先生的相遇在一个月前。那天我和妻子闹了些矛盾,索性在办公室度夜。
我记得那天下了点小雨,夜晚在青岛这个地方罕见地看到了星星。
我提着一大包零食朝办公室走去,上二楼的时候,绕过拐角,一个漆黑的人影闪了出来,
像极了电影片里拦路抢劫的劫匪,我被吓了一大跳。“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医生。
”那个影子开口说话。医生?是叫我吗?我回头确认身后没人,才重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你还是第一个这样称呼我的人。”我一边说,一边打开门请他进入办公室。
“因为我生病了,而你能够治好我,所以我称你为医生,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我可以换个称呼。”“不了,这样挺好,就是改天我得买个白大褂穿上。”我打趣说道,
示意他坐在我的对面。“怎么称呼?”“A先生。”我仔细打量坐在我对面的人,身材健硕,
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一身朴素。他的连衣帽始终扣在头上,脸埋在阴影里,
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像极了下水道阴影里觅食的猫。“你……真的卖那种东西?
”他激动的胳膊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差点就站了起来。他说的很含糊。但我听懂了。
“是的。”我回答道,“我不仅是心理医生,同时也是商人,
在这里我能治好你口中所谓的病。”我故意把病这个字加重了语气,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样能让对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而我嘛,更方便狮子大开口。
A先生身体后倾,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似乎是在掂量我说话的可信度。
“你能找到这里说明对我的业务多少有点了解,说出你的需求吧。
”我脑袋靠在椅子上望着他。我说出这句话时,坐在我对面的A先生明显愣了一下,
眉头微皱,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死亡”。在他说出需求前,
我能想到许多东西。伤心、高兴、残忍、同情、坚强、懦弱等等,唯独我没想到过死亡。
尽管我开设了“死亡”这个业务,但自从这个“诊室”成立后,压根没有人选择它,
导致我差点把它忽略掉。“虽然你需要的东西令我很意外,我这里也没有存货,
但这里刚好有个样本。不过你放心,这个东西它不会过期。
”我取过“死亡”情绪胶囊向他示意道。“不……我不要这个。
”他嘶哑的声音从连衣帽传出来,“我需要的是火所带来的死亡情绪。”“火?”我一愣。
“对,火,火灾,熊熊燃烧的烈火。哭声,喊声,警笛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大火中扭曲着,
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而我需要的正是这种“死亡”的情绪。”我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独特而又惊悚的要求,
不禁笑道:“先生,这个不太可能。我偷取别人情绪的前提是那个人必须有这种情绪,
虚假的情绪我根本无从谈起,比如电视剧上面那些演员我根本偷不到任何东西,
尽管他们演技有多逼真,但他们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实质的东西,我根本没法操作。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来给你提供偷取的对象,这样可以了吗?他叫周正安,
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手矫捷,富有正义感,有一个贤惠而美丽的妻子,两个孩子。
男孩11岁,女孩8岁,家庭很美满。但很不幸,在三天前他遭遇了一场火灾,
现在还在昏迷中躺在医院。”他说的很流畅,明显为这事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甚至他还给我看了照片,以及提供了详细的地址。“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
我完全可以把他的情绪偷过来制成胶囊卖给你。”我思考后回答他,“但是,
指定某个人需要额外费用。”我露出了商人本质。“我不要别的情绪,只要死亡,
火带来的死亡情绪”他看了我一眼,不以为意,摸出一沓纸币放在办公桌上,
更新时间:2024-09-09 23:37: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