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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和离书时,儿子还抓住我的手,郑重道:

“娘,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不是一时闹脾气的事情,你那么多年的好名声真就不要了?这个年纪和夫君和离,会被人笑话的啊?”

我掰开他的手,在和离书上一笔一划地写好自己的名字,冷冷道:

“我就是意识到的太晚了,要是早一点也养不出你这条白眼狼。”

“你?!”

沈进气得说不出话,用力拍了拍脑门:

“真是为老不尊,有辱斯文!”

沈鹤舟接过笔,在纸上提笔片刻,犹豫道:

“宝钏,其实要你下堂也就是一段时间的事情,这是沅沅的遗愿,等她离世后你还是我沈鹤舟唯一的妻子。”

“你若是此刻后悔,我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看向一旁面色红润眼底带着些心虚的谢沅,冷笑一声:

“等她死?我看等你这个老匹夫死了她都不一定能被你熬死。”

“犯蠢是种病,我不想被你传染。”

沈鹤舟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就在和离书上签了字,把笔丢到桌上,气哄哄地背过身去。

我拿起和离书,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律法明文规定女子不得休夫,但有了这个,今后我就是自由身了。

是啊,该生欢喜的。

我把和离书细致地收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三人,冷冷道:

“既已如此,你们走吧。”

沈鹤舟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我冷眼瞧他:

“这房产是我一人购入,既已和离,自然是属于我的产物。你们若是再待着,我便要去官府报官说你们私闯民宅了!”

“这外面更深露重的,你要赶爹和谢姨走?”

沈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嚷嚷道:

“他们都是年纪这么大的老人了,起码等到明日吧?!”

“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我轻笑:

“谁说我要赶他们走?”

三人松了口气,我继而道:

“我是要赶你们三个一起走!”

沈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娘,我是你儿子啊!”

“现在不是了。”

我冷冷看着他:

“从你为了一纸功名不认你亲娘开始,我就不是你娘了。”

“这么多年,就算我养条狗,碰到外人时也知道该朝谁狗吠。”

“可见有些人,是连狗都不如。”

沈进气得脸色青红相加,拂袖离去,砰地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

沈鹤舟皱了皱眉,还想争辩些什么的时候被谢沅拦住。

谢沅笑得嘲讽:

“沈郎你别恼,有些无知农妇是这样的,斤斤计较,上不得台面。”

“这也没办法,谁让有些人没读过书呢?”

“咱们是体面人,这种破烂茅屋还配不上咱的身份呢!咱们出去寻个住处便是,进儿是状元郎,朝廷还能少了咱们住处不成?”

沈鹤舟缓和了脸色,冷哼一声,拉着谢沅离去。

谢沅临走前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嘴里无声地说着:

“蠢货。”

二人离去,房里只剩下我和沈凝两人。

她红着眼,不复先前的泼辣,倒显得有些委屈。

我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选择,很傻?”

她摇了摇头,满眼倔强:

“不!我觉得你这么做很飒!像他们读书人嘴里说的,啥花木兰,啥啥班婕妤啥的,帅,有种!就像我猪圈里最有种的那只公猪!你不知道,那么多只猪,数它最能下崽!”

我被她诙谐的比喻逗得笑出声来,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带着些愧疚:

“要说我这辈子唯一亏欠的,就是你了……”

“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唯一站在我身边的人,还是你……”

“阿凝,当年嫂子没让你读书,你恼不恼嫂子?”

沈凝却坚定地告诉我:

“嫂子、不,姐,这辈子你唯一亏欠的人,是你自己啊!”

我有些发愣,良久,眼睛变得酸酸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嘟囔着:

“就是有些可惜,你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个大状元,白给谢沅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捡了漏!”

我却笑了,看向天边皎洁的月亮,神秘地说:

“你不知道,有些漏,不是那么好捡的。”


更新时间:2024-09-14 22:3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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