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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十五岁我嫁给了下乡知青宋连。

他是读书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所有的杂活重活,甚至是上地里赚公分都是我。

日子逐渐好起来了,他想办学堂。

拿走了我和女儿的生活费,不让女儿上学。

他说,其他人更需要。

再后来,他真的成了一个校长,格外照顾一个男孩。

他说那个男孩家里穷。

他也很少回到村里,直到婆婆病了,把我和女儿接到城里,让我方便伺候婆婆和他。

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讨好他,将他衣服熨帖平整,我想宋连是读书人,肯定不苟言笑。

直到那天,六十岁的他,在寿宴上挂了一副对联。

旁边人念着:“劳燕分飞三十载,锦书难写相思苦。”

一个旗袍的银发女人羞涩出现在她旁边,旁边是他资助后成人的小男孩。

德高望重的老校长红了眼,拉着他们母子,别人喊着她嫂夫人,宋连拉着她的手,愉悦的答着。

站在门口的我才明白。

原来他前天半夜说的“我寿宴你一定要穿的好看点出现”,并不是跟我说。

他其实也会笑,只是不会跟我笑。

我突然觉得好累。

不想再在家里做那个“农村来的没文化妇女”了。

宋连回家的时候是半夜了,身上带着酒气。

我在厨房洗碗。

他寿宴没有我的位置,我只能狼狈的回家,给自己煮了碗面条。

也是因为空荡荡的家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想明白了好多事。

村里人都说,读书人看不上我这样的文盲。

我不信。

我说宋连对我挺好,对家庭负责,也会资助别的孤儿寡母。

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是我肤浅了。

我和他之间的壁垒太深,怎么都填不平。

宋连脱掉身上的西装:“我寿宴有很多学术界的人参加,你去了跟他们不合群,会很尴尬。”

他放了块蛋糕在洗碗槽旁边:“这是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蛋糕。”

我瞥了眼。

小小的盒子,里头奶油水果都乱糟糟的,像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想着那位银发女人的矜贵气息,我觉得自己活的糟糕透了。

结婚几十年的人寿辰,九层的蛋糕塔,最后只有这么个脏乱小块。

我有点烦:“没记起来可以不用带。”

他冷了脸:“没文化的人就是这样,不懂什么叫礼轻情意重,非得要争个光鲜亮丽才叫有心吗?”

我将手上的水甩干。

蛋糕丢进了垃圾桶。

他更觉得我无理取闹,进房间时猛地把门甩上。

这些年,宋连一直瞧不上我。

觉得我没文化。

但抛弃糟糠,会被人戳脊梁骨,他就一直忍着。

现在啊……也不用那么费心的忍着了。

我想,我总得尝试着过过不一样的生活,做做我自己。

于是拿出手机,给村里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们,我要回去了。

让帮我查查户口和房子的事情。


更新时间:2024-09-18 18: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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