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有一个专属于我的记账本。上面清晰地记录了我从出生开始的每一笔花销。
小区群里交物业费的时候，
我妈在卧室里跟她闺蜜打电话：「我把这次物业费也给闺女记上了，毕竟她也在这个家里住，
将来这些她都是要还回来的。」「女孩哪能比得上男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得让她记住，没有人无缘无故给她花钱！」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
我听见我妈房间里传来说话声音。我以为我妈还在看手机，正想敲门提醒她早些休息，
我妈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这次交物业费我也给盛怡记上了，谁让她也在这个家里住了，
我得让她明白没有人无缘无故给她花钱！」「我现在给她花的钱，将来她也是要还回来的，
谁让她是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弄个记账本，白把她养活这么大了。」
我僵硬地站在门外，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停留在半空。
我一直以为我妈跟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无条件地对女儿好。现在我才知道，
我妈的爱都是有条件的。她会把她对我的付出，一桩桩一件件地写到记事本上。
等到某一个日子，再向我讨回来。我刚想转身回去，我妈打开了卧室门，见到我站在门口，
不悦地皱着眉：「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什么呢？」她抬头往我的卧室看我一眼，
训斥我：「这么晚了怎么你房间还不关灯？我之前跟你立的规矩你都忘了？」
她说的是晚上九点半必须要关灯。「妈妈，我作业还没写完，想再写一会作业......」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都能写完，怎么你就写不完？
你白天干什么去了？你就不会利用放学时间写吗？」一连串的问题砸的我晕头转向。
我抿了抿唇试图为自己解释：「不是的，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多，
我从放学开始就往家走，从学校到家要走半个小时，放学回来你又让我步行去给姥姥送鸡蛋，
等我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我的声音在我妈黑如锅底的脸色下越来越低。
「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还敢顶嘴？」她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真跟你那死去的爸爸一样，满嘴谎话！」她戳着我的脑袋骂我。我低下了头。
「赶紧去睡觉！」说完她就回了房间，继续跟她的小姐妹煲电话粥。她关门的时候，
我听到了电视剧播放的声音。还有空调运转发出的声音。而我只是晚关了一会儿灯，
就被她戳着脑袋骂。第二天意料之中的，我没有完成作业。
班主任在讲台上随手将我的作业本扔到地上。班上鸦雀无声，全班同学都在看我笑话。
特别是班上的大姐大李静。她坐在后排，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被老师斥责。「行了老师，
你给她留点脸吧，你再说，她都要跳楼了。」她冲班主任喊。班主任瞪了她一眼，
碍于她爹是年级主任，也不好多说什么，又批评了我几句就让我回到座位上去。
下课铃声响起，李静吊儿郎当地走到我面前。「小婊子，今天不会还没钱给我吧？」
她将脚踩到我桌子上问我。我盯着她穿的名牌鞋没有吭声。我没钱，我妈没给过我钱。
这句话我已经跟她说了很多遍，她不信，还怂恿我去偷钱。
被我拒绝后就开始在班上变着法地欺负我。比如在我的凳子上放图钉，往我的衣服上倒剩饭，
将我写好的作业撕碎。李静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不耐烦地将我的凳子踹倒，
我蹲下身去捡掉落的书，她的脚恶劣地踩在我的手上。「你是聋子吗？听不懂我说话？」
她笑着说，脚尖踩在我的手上狠狠拧了好几下。我疼得呲牙咧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静自讨没趣，骂了我几句就扬长而去。我将东西收拾好，同桌拉了拉我的袖子。
「你跟你家长说啊！她天天欺负你不就是觉得你家里没人给你撑腰？你妈不是高一老师吗？
把她叫来给你撑撑场子。」回到家，我妈看着我皱迹斑斑的衣服，
张嘴就是训斥我:「死丫头又去哪鬼混了？天天不学好，果然跟你爹一样都是劣质基因。」
她将洗衣盆摔在我面前：「败家玩意，你自己洗你衣服，别用洗衣机，
天天洗衣机洗你那衣服不知道费了多少度电。」可是她天天晚上空调成夜成夜开，
房间里的灯晚上睡觉也不知道关。而我仅仅用洗衣机洗衣服，就被她骂败家。我叹了一口气。
算了，忍忍吧。她毕竟是我妈。吃饭的时候我试着跟我妈说我被李静欺负的事。
我张了几次嘴都没敢说出来。我怕我妈再骂我。我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不想吃就别吃！亏我辛辛苦苦给你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她眼神扫向我冷冷道。
我闷不作声，眼泪和着米饭一起往肚子里吞。饭后，我妈坐在沙发上记我今天的花销。
我鼓足勇气上前，呐呐道：「妈，你明天能不能来我们学校一趟？」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空。」我不甘心，我真的被李静欺负怕了：「求你了妈，
我在学校老是被同学欺负，你明天能不能去我们学校帮我撑个腰。」我近乎乞求地跟她说。
我妈记账本的手一顿，抬头冲着我笑。她噙着笑，
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的：「他们怎么就光欺负你不欺负其他人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犯错！」她的语气骤然严厉。我被吓的说不出来话。
因为每当她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就是她拿藤条抽我的时候：「不省心的贱蹄子！
我把你养这么大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呢？我打死你个闹事鬼！」
整个楼道里回荡着我的惨叫。她专挑别人看不出来的地方打。我妈打累了，
拿藤条指着我说：「好，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看看你是不是又是在骗我！」
第二天课间休息的时候，李静还跟以前一样找我要钱。我还是以前的说辞：「我没钱，
我妈没有给过我钱。」她不信：「骗谁呢？我看你穿的衣服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再说了，
现在哪个父母不给小孩钱？」她算定我就是不想给她，直接夺过我抽屉里的书包就要翻找。
我不愿让她发现书包里的东西，上前与她争夺，她烦躁地推了我一把。我没防备，
一下子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到了桌角，顿时就出血了。围观的同学惊呼，四散开来，
都不想摊上事。我妈就在此刻进的教室。我磕的头发懵，费力起身，想跟我妈说。
我妈看都没看我一眼，她压根就不在乎我有没有受伤。她拿过刚刚李静扔在我桌子上的书包，
看见里面的东西变了脸色，直接甩了我一巴掌：「谁让你追星的？」「我是让你来读书的，
不是让你买垃圾东西的！」书包里漏了一角明星海报。她将明星海报扯出来，
当着我的面撕了个干净。全班同学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妈，
都没想到我妈平日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对我就这么暴躁。
毕竟她是年级公认的温柔老师。我强忍疼痛，捂着后脑勺跟我妈说：「妈，我好像流血了，
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看看......」「我在问你话呢，说话！」「这海报哪来的？
是不是你偷我的钱拿去买这种垃圾东西了？」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偷她钱。
我惊慌地看着周围的同学对我的眼神由同情转变为鄙夷。就连唯一跟我玩的好的同桌，
在从我妈嘴里得知我偷她的钱买东西后，也对我露出鄙夷的神情。
就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晕过去的前一秒，
更新时间：2024-09-18 18: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