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分那一天,我成为了市里的状元。我妈骄傲地跟所有人炫耀。「怎么样,厉害吧?
打出来的!」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跟别人炫耀我成绩的同时,我来到了学校的天台。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一跃而下。……自小,我妈妈就告诉我一个道理。「陈千歌,
你记住了!」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看我时让我感到恐惧:「你只有好好学习,
将来才能有出息!」她说着,音量几乎达到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不能早恋、不能玩游戏、不能交朋友、不能跟其他同学说与学习无关的话!一旦被我发现,
你就给我跪在地板思考自己的过错,没有三个小时不许起来!」「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你长大就明白了!」我刚升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看到班上有女生画画很好看,心生羡慕,
想着回家也要画一副很漂亮的画,然后送给我的妈妈。我家里没有蜡笔,没有任何彩色笔,
我只能拿着最原始的铅笔在白纸上作画。谁知道我画画的时候,被妈妈看到了。她瞬间暴怒,
撕毁了我的画,顺带狠狠打了我两个巴掌。「好啊,」妈妈目眦欲裂,
气红了眼眶:「我就说怎么你上次语文只考了98分,比你们班第一名的同学还差两分,
原来是你贪玩不好好学习,在这里画画!」她把我的画撕成了一片片的,然后洒在地上,
再次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陈千歌,妈妈说过多少回了,只有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妈妈又再给了我一巴掌,我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像什么画画、歌唱,
跳舞这些没有一点前途的东西,你要再敢碰一下,我当场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我呆呆地看着妈妈愤怒的脸庞,心里很难受,却怎样都哭不出来。「妈、妈妈……」
我小声说道,「快到母亲节了,
我想画幅画送给你……我看我们班的同学他们都画得很漂亮……」
我本以为这番话会让妈妈感动,谁知道她毫不犹豫地甩了我不知道第几个巴掌。「尽不学好!
」她口水都喷到了我的脸上,「我有说要你送我这些没用的东西吗?与其送我这些没用的,
你不如考一回全科满分给我看,不然,你始终就是个废物!」我听了后很难过,
但还是乖乖回我的房间写作业了。六年级上学期期末考的时候,我终于考了一回全科满分。
我高兴地拿回我的试卷给妈妈看,结果却遭到了她的冷眼相待。「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妈妈怒斥道,「这才小学六年级,那么简单的题,任何一个傻子都能考到满分!
你之前考不到满分,只能证明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你要真想证明你自己的话,
等上了初中,中考的时候再考到一个重点高中让我看看!」我攥紧了试卷,沉默了。
妈妈说考不到满分的是废物,可我是班上唯一一个考到全科满分的。半晌,我抬头看着妈妈,
小声说道:「妈妈,班上的同学说我是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妈妈就在一刹那间爆发,
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以为她是心疼我被人取外号,
没想到她却像疯了一般问道:「是班上谁这样说你的?他考多少名?是年级第一吗?
是文娱委员姜娜那个小表子吗?还是田赛罗那个土鳖?」姜娜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
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好。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成绩不好。我妈妈有一次去参加家长会,
刚好姜娜也在,她负责协助老师。那天妈妈回来以后,就一直说姜娜的坏话。
「你们班那个文娱委员啊,叫什么名字来着?姜娜是吧,完全就是小表子,
六年级的数学竟然只考到八十一分,你千万不要跟她学习!」「我看着她就很讨厌,
一个小女生,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整天搞什么娱乐活动!她长大以后绝对是去卖的!陈千歌,
你不准和这种烂人有任何来往!」我想反驳妈妈说姜娜真的是我们班一个很好的同学,
乐于助人、心地善良,我们班同学都喜欢她,自然也包括我。可我不敢,
我怕又毫无理由地挨妈妈打。妈妈好像特别喜欢打我。我考九十分,她要打我。
她说我不努力。我考九十五分,她要打我。她说我拿不到高分。我考九十九分,她要打我。
她问我怎么不考满分。我考一百分,以为终于不用挨打了。妈妈却说,才六年级,
证明不了什么。妈妈好像总能从我身上找出点儿毛病来,
正如现在我跟他说我们班有同学叫我书呆子这件事一样。「我……咳、咳咳……」
我被她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就是班上一个普通同学……」啪!
妈妈不由分说给我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快说!」妈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到底是谁!
该不会是个男生吧?难道你早恋了?」我不敢说出同学的名字,怕被妈妈报复。啪——啪!
妈妈又快速地甩了我两记耳光。「说不说!」妈妈掐住我脖子的手加大了力道,
「该不会是个男生吧?你怕我找他麻烦所以一直不肯说,就为护着他?快说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被她掐得快断气了,虚弱地开口:「是、是……是我们班的体委游勇义……」
妈妈的脸色变好了一点,终于松开了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四肢发达,
头脑简单的家伙。」妈妈难得一见的笑了,「他呀,一个连六十分都考不到的废物,
注定没出息。你那么在意他的话干什么,反正他只是一个考不及格的废物!」就这样,
我整个小学时代都在挨打。我以为上了初中会好一点,谁知道情况更加严重了。
上了初中以后,我被分到了初一一班。听同学说,学校的分班是按照考试分数来分的。
能被分到一班的,都是市里各个小学里成绩最好、最优秀的学生。
也就是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我很害羞,所以不敢表白,
只是暗恋。那是我们班的一个很普通的男生,长相也不说有多帅,只是单纯人好热情,
就很吸引我。因为我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可能是因为缺乏父爱,
很容易对有亲切感的男生有好感。这个男生就给我感觉特别有亲和力,
我说什么话都会耐心听我说完,而且从不打断我说话。我感觉从未被人这样尊重过。
他叫余彰,肤色偏深,喜欢看漫画。我知道了他的爱好以后,打算趁他生日的时候,
买一本漫画当做生意礼物送给他。结果谁知道就是那么倒霉,我还没送出手,
漫画还躺在我桌肚里的时候,就被我后桌举报了。有一次上课,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的后桌却突然举手。老师看到了她,问她:「什么问题?」她站起来,大声说道:「老师,
陈千歌上课看漫画!」我慌张地把漫画书往书桌深处一塞,
谁知道这个举动显得我更加可疑了。「我、我没有……」
长期在打骂的环境下形成了我怯懦的性格,只是小声地反驳道:「我没有上课看漫画……」
任课老师目测大约四十岁往上,是一个迂腐刻板的老古董,
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圆形眼镜。此刻她推了推眼镜,对着我厉声呵斥道:「陈千歌,
你给我站起来!」我吓得浑身一哆嗦,马上站了起来。任课老师搜查了我的桌子,
果真从里面搜出一本漫画书。她当下就把漫画书举起来,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
做样子给班上每个同学看。「大家注意了!漫画书是万万不能带到学校里来的!」
老师严肃地说道,「陈千歌是反面教材,大家不要向她学习!」老师没收了漫画,
随后对我说:「陈千歌,你好好反省吧。等下,我会叫你的家长来。」我当场吓得跪了下来,
就是那么夸张,我直接抱住了老师的大腿,痛哭流涕。「老师,求求你!」
我的鼻涕都差点流到了嘴里,「你千万不要叫我妈妈来,求你了!」谁知道即使我这么求她,
她的铁石心肠纹丝不动,还是把我妈妈叫来了。在偌大的教室办公室里,
有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王晓霞老师,有我的妈妈陈美玲,
还有我——可怜无助的初一学生陈千歌。「陈女士啊,」王老师喝了一口茶,
说道:「把你叫过来就是跟你说,千歌上课看漫画。她学习成绩非常好,初一非常关键,
可万万不能贪玩啊。」陈美玲皮笑肉不笑,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浑身冷汗。「我没听错吧老师?
」她的脸色难看至极,「陈千歌竟然上课看漫画?」「是,但是后面我问她,
她说她没有上课看漫画。」王老师说,「刚好我们班的余彰快生日了,
千歌说想要把这本漫画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余彰。」「也许她说的是真的,」王老师说,
「但是学校始终有规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小说漫画、扑克牌、打火机,
香烟等这些东西都不能带来学校。不管如何,违反校规就是违反校规了。」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而妈妈周身的气压可谓是降到了冰点。妈妈沉默了一会儿,
随即对王老师展开礼貌的笑颜:「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教育千歌的。」随后,
妈妈转头看向我,极尽温柔地说道:「千歌,你过来。」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千歌,
怎么了?」妈妈笑道,「妈妈只是和你说两句话,不会打你骂你的。」我踌躇不前。
犹豫再三后,还是向前踏出了几步。果然,我就知道妈妈是骗我的。
她马上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不仅如此,还用力地踹我肚子。「你这个贱种!你去死啊,
去死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妈妈赤红了双眼,
说话也带上了哭腔:「老妈把你培养得这么大,就希望你能成为国家栋梁,为社会做贡献!
你却像个表子一样,和班上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生眉来眼去!还买漫画书,
你当我给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妈妈、妈妈……」我哭喊着,「不要打了,求求你!」
这回,王晓霞也惊呆了。不仅是一旁的王晓霞惊呆了,在办公室里的其余老师,也惊呆了。
王晓霞先是被我妈出格的举动吓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马上制止我妈。「行了行了,
陈女士!」她急忙扶住我妈的胳膊,「这个年纪的学生偶尔调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知错就改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大动肝火!」谁知道我妈根本不听劝,她只是冷笑一声,
对王晓霞说道:「老师,我看你根本就是教子无方吧?严师出高徒,我既是陈千歌的母亲,
同时也是她的老师,只有严格教学,才能教出人中龙凤!」
王晓霞说:「那也没有必要这样打孩子吧!万一把孩子打怕了怎么办,
以后学习都是被强迫着学习,孩子也感受不到学习的快乐!」我妈冷哼一声,
说道:「现在那些西方的快乐教育法流传过来,根本就不适合国内的应试教育!
学校本来就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玩的!想要舒服,那是留给死人的!」
妈妈的声音十分洪亮且具有威严,震惊了整个办公室里的老师。要我说,
也许她更适合当教导主任。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坐不住了,纷纷过来阻止我妈继续打我。
等三、四个老师一齐过来阻止我妈劝说我妈的时候,我妈才终于停止了对我的殴打。
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过去的,我只知道回家以后,我妈罚我跪在地板上三个小时,
顺便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书给她看,让我反思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我跪得腿都麻了,
第二天回学校时,又发现还失去了一个朋友。余彰找到我,摇摇头,
略带厌恶地说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日常交流也不要,你有什么问题去问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