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得了癌症的杀人犯。在回家的一条山路上,我撞死了人。爸妈明事理,
劝说我赶紧去警察局自首。我在牢里病情发作,被紧急送到了医院。尚存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我听见爸妈侥幸的话语。“还好计划没什么差错,总算让她代替坐牢了。等她死了,
这件事就彻底翻篇了。”我才明白,原来撞死人的根本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替死鬼。
我含恨西去。可是后来,他们又在我们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说他们对不起我。1深夜,
回老家的山路崎岖蜿蜒。甚至在半路上就下起了大雨。我僵直的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
脑袋有些发胀,眼圈酸疼。耳边一直盘旋着那一句:“晚晴,回家一趟吧,爸妈很想你。
”这时他们第一次跟我说这样的话,嗓音里尽显温柔和思念。车子慢悠悠地晃着,
山路颠簸得很。往前走没多久就到爸妈家了,我没忍住加大了油门。突然,
我的胃里一阵绞痛,痛得我睁着眼睛都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只有一片惨白。我失了神,
冷汗洇湿了后背一大片。我下意识猛踩了刹车,却还是慢了一步。
车头好像狠狠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闯了大祸。剧痛未减半分,
我打开了远光灯,清楚地看见了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周遭全是血。“完了,
完了……”我捂着胃踉跄到伤者身前,哆嗦着手伸到他的鼻腔试探,毫无半点气息,
脸上的肉都爆开了,显得可怖至极。人被我撞死了。我跌坐在地上,脑门糊满了冷汗。
回过神的我心想要赶紧回车上找手机求救,却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喝止住。“晚晴!
你……你撞死人了吗?”是我爸妈的声音。我慌张地扭头,
看到了他们俩瞠目结舌地站在死者面前,指着他又指着我。“爸……妈……”此时的我,
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我爸朝我跑来,一下就扣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动弹。
他嘴里叼着烟,长长的烟灰掉落在我手背上,满脸愁容。“晚晴,听爸说,
撞死人是不能逃的。听话,咱们去自首,争取轻判。”我弟闫浩宇扶着我妈,
着急地劝说我:“是啊姐,肇事逃逸很严重的,你应该去自首啊!”我绝望地抱头蹲在地上,
我一个患了癌症的将死之人,竟然还害死了一条人命。
满身罪恶的我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好几个巴掌。2我在今天确诊了胃癌。医生说是中晚期偏晚,
要我尽快接受治疗。可是单凭我一个人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爸妈重男轻女,
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给闫浩宇攒彩礼。闫浩宇小时候被人拐卖,直到五年前才回了家,
爸妈恨不得用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补偿他。本来我已对自己的生命不抱任何的希望,
这些年来,我自己一个人在外打工挣钱,爸妈都不曾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关怀过我一句话。
偏偏在我确诊癌症的时候打电话跟我说他们很想我,想要我回家陪陪他们。我欣喜若狂,
坚信这是血浓于水的牵挂。回家,将自己患病的事情告诉爸妈,
他们或许会竭尽全力拯救我们的性命。可是,我偏偏在路上撞死了人。
我颤抖着用自己沾血的手指在手机上搜索着,像我这种情况,即使是主动到警局自首,
也得要三年的有期徒刑。三年,我的病已经等不了三年了。而且,
我还需要给死者家属一大笔的赔偿金,爸妈攒的那点钱,恐怕都得折在我身上。
我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老天给我规划好的结局。在牢里让癌症把我带走,
才是我最终的归宿。既如此,我也不必再跟父母坦白我患了癌症的事情,
这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我爸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看我盯着手机发笑的模样,
他内心发怵,害怕我是中了什么邪。“晚晴啊,你怎么了?”我摇摇头,
盈满泪珠的眼睛看向我爸妈,哽咽道,“爸妈,我……我害惨你们了。我去自首坐牢,
还得赔家属赔偿金……”下一秒,我听见了这辈子最温暖的一句话。“没事的晚晴,
不管他们要多少赔偿金,爸都努力还给人家。”听到这句话,我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死而无憾。3天还没亮,我就主动到警局自首。警方很快就对事故现场展开了调查,
爸妈和闫浩宇也是事故的目击证人。据他们所说,当天晚上知道我开车要回家后,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一起出来迎接我,
可是走到村口就正巧看到我开着车把人撞飞了好几米远。我也如实向警方阐述,
我在开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肚子痛,精神恍惚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撞死人了。
老家的山路没有监控,深夜更是人迹罕至,
警方只能通过我爸妈的口供和对车辆的撞击情况进行分析。最终确定,
我的车确实有符合把人撞飞的痕迹。我就是那个肇事者无疑。很快,我就被警察铐上了手铐。
被带走的瞬间,我看见我妈苍老的手抹着脸,一脸悲痛。“晚晴,你在里面好好改造,
等你出来了,妈好好补偿你。”我泪眼婆娑,心里传来阵阵刺痛。不久,我就会死在牢中,
再也回不了家了。我被依法判处了有期徒刑三年,外加四十万的赔偿金。
愧疚感在我的心里升腾而起,我病都没治,还祸害爸妈为我掏了自己攒了一辈子的彩礼钱。
我对不起爸妈,也对不起弟弟闫浩宇。在牢里的日子异常枯燥,
那天晚上的事情如梦魇一样死死地缠绕着我。我无数次地回味那晚爸妈的温情和柔和,
让我沉醉又迷恋。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多想安全回到他们身边,
看着他们风风光光地给闫浩宇娶媳妇,家里就不会被我害成这般模样。有一个晚上,
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突然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在当时那条山路上,会无端地出现了一个人。
我们村里偏僻,那条路是小路,一般来说只有本村的人才会知道。可是那个人,
却压根儿就不是我们村里人。而且他只有单独一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
在当时那种天气和环境下,出现在山路的可能性简直为零。4我妈来看我的时候,
我特意把我这个想法告诉了她。“妈,咱村里那条路根本就没外人知道,连车都那么难走,
行人更是不可能到那里去,怎么就会有一个孤零零的外地人突然出现在我车前呢?
”当时我虽然是突发腹痛,可是我仔细回想了一番,
自己确实在腹痛之前都没有看见过有人的踪迹。我妈垂着头,眼睛瞟了我一眼,
“路就是给人走的,那谁都能走那条路啊,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条路只有本地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