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茯在集市开了家铺子,专帮邻里收寄往来的信件同时代写书信,经过几年的经营,
小有名气。我收钱,白茯打杂。后来,我为了两箱金子甘愿给秦王做小妾。我入了王府,
白茯去了边关。年月渐长,我失了恩宠,白茯的名气却越来越大。他成了百姓口中的战神。
白茯来信说,边关多战事,我回信说,长安繁华依旧。直到匈奴的铁骑攻入长安,
所有的繁荣昌盛如镜花水月般破灭,长安城成为了人间炼狱。那日在城门下,
白茯一人一马一杆长枪,冷喝道。“本将军在此,谁敢踏出城门一步?”1一日,
我在山中挖到一棵人参苗,悉心照料两百年,本想寻着个好日将它炖了补补身子。
不想它竟长成一个男娃娃。我一人生活在山中,日子过得无趣,瞧见形貌昳丽的少年郎,
心中甚是欢喜,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你且听好,我叫空青。从现在起,我是你师父,
你是我。”我随手指着院中的白茯苓,“以后你就叫白茯。”“师父??
”白茯一知半解。“你自己进山砍些木柴回来弄个住所吧。”白茯照做,不过半天的功夫,
他就在我房间的隔壁搭了一个侧房,我躺在院中摇着团扇打量着他。
“作为你要孝敬好你的师父,晨昏定省就免了,每日备好三餐,洗碗打扫卫生,
你都要做。”“好。”白茯很乖,我说什么他都答应。我自诩是他的师父,
可我除了寿命长并无可取之处,功夫不行,修为也不行。白茯就不同了,
就在我疑惑他一天长一岁会不会长成一个小老头时,
他的容貌和骨骼定格在了十八九岁的模样。模样甚好,炖了确实可惜。我无甚可教,
便日日使唤他做家务。其实白茯的修为比我高。2我与白茯在山里住了些年,日子一长,
我看这张皮囊也看倦了。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下山游历。走前,我站在山顶问白茯。
“你见过山下的繁华吗?”白茯答,“见过。”我嗤笑一声,“打你还是一根草的时候,
你就被我养在身边,何时下山见过?”白茯不语,我继续说。
“愿不愿意同我下山体验一番醉生梦死的生活?”白茯不假思索地答,“愿意。
”3我们在长安的集市上开了一家店铺,专门收寄往来长安的信件,偶尔跑跑腿,
采买点东西。白茯生得好看,特招富婆们喜欢,因此我店里的生意还不错。
后来我扩展了业务,帮邻里们代写家书。我自诩腹中有点墨水,总想特立独行,想趁早出名。
因此有人找我写信,我也不好好写。
比如隔壁杀猪的老汉叫我给他在外经商的儿子代写一封家书,说是身体抱恙,夜里有咳疾,
望速归。而我非得写,你爹天天晚上都在咳嗽,可能快死了,赶紧回来。
后街一小伙想找表亲借十两银子,作为结婚用,我就写,匀十两银子用用,否则姑娘跑了,
我就打光棍了。村头的李娘子生得好看,相公近日在外地办事,她说,
夜里总感觉有人趴在窗边偷瞧她,希望相公早些回来。我写,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
总有登徒子半夜来爬我的窗子,快些回来,否则你就绿了。白茯就在旁边看着,连连摇头。
“师父,信不能这样写。”我拿笔敲他的脑袋,“言简意赅,何须虚与委蛇,
快去把地板扫了。”果然。杀猪的儿子抬了口棺材回来。后街的小伙没借到一分钱。
李娘子的相公跑死了三匹马摸黑赶到。我写的信内容上虽然直白了些,但效果立竿见影。
4长安的生活如万花筒一般,纸醉金迷,黄金遍地。我甚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珠圆玉润的富婆们时常借着投递信件的由头来看白茯,我找准商机,
添了桌子和茶水,再采买一些坚果供她们消费。富婆们喜欢扯家长里短,谁家婆媳打架,
谁家汉子和寡妇私通等等,我就抓了把瓜子倚在窗边边吃边听。我啐了一地的瓜子壳,
一抬手,白茯已经拿着扫帚赶来了。我把钱赚了的同时还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这其中就包括贵族子弟们奢靡的生活,一掷千金,夜夜笙歌。渐渐的,
街头巷尾的大小事都瞒不过我。与我犀利笔风一同出名的还有我经营的店铺。
京中的百姓都知道有一家杂货铺,收寄信件也代写书信,是半个茶馆也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老板娘是个貌美的女子,打杂的小二是个俊俏的少年。那时,我负责收钱,白茯负责干活。
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白茯帮我把被褥拿出来晒太阳。我囫囵地吃着菜,白茯低声提醒,
当心些烫。邻里们见我使唤白茯使唤得得心应手便打趣,白茯是个好男人,叫我将他收了。
我摇摇头,他是我。都说出名要趁早,我出名了。那时,
我时常和白茯站在长安城最高的地方。我问白茯,“长安好看吗?”“好看。
”白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如夜色般沉静。5店铺来了位公子,绫罗绸缎,一身贵气。
他自带茶叶却照付茶钱,也吃店里的坚果与蜜饯,却不同富婆们聊家常,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我很好奇,上去同他说话,发现他谈吐不凡,他跟我讲皇室里的秘闻。皇帝有一贵妃,
穿的衣裳必须是孔雀羽毛制成的,吃的青菜必定是半个时辰内新摘的嫩叶子,
金银珠宝在她宫里多如牛毛,常用来打赏下人。皇帝恩及贵妃的家人,
许他们穷奢极欲的生活。这很新鲜,毕竟我只听过平民百姓间芝麻大小的事。后来我才知道,
他是秦王,名止戈,皇帝的亲儿子。我一直很好奇止戈口中的奢靡无度是何等气派,
直到那日见贵妃家人的马车从门口驶过。车身镀金镶钻,帘幔是用金线缝合,
车顶和车辕上都镶嵌有名贵的宝石,像一座会移动的宫殿。只一眼我就看呆了。
待看到帘幔后伸出一双玉手,撒下一地的金豆子后,我彻底绷不住了,赶紧喊来白茯帮着捡。
我爱上了璀璨的宝石和金灿灿的黄金。所以当止戈带了一箱的金子上门求亲时,
我满口答应了。白茯却怒了,拿起扫帚将他赶了出去,关上门后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侧妃?
说好听点就是做妾,可转送可买卖。”我不以为意,只爱那一箱的黄金和枕头下的金豆子。
见白茯第一次对我发火,我宽慰他。“你莫生气,人的寿命不过七八十,何况止戈三十有余,
我只需陪他三四十年就能得这么多金子,我们开店几十年都挣不到那么多。
我所赚的钱分你一半,他日我在王府得了宝贝也分你一半。”白茯脸色一白,
“你是为了这些愿意给止戈做小妾?”“这世间谁人不爱珠光宝气,黄金万两?”“如果,
如果我也给得起呢?”我笑出声,“小人参,我年长你许多,只把你当。
”“可我不想做你的。”“不做便不做吧。”我自知没有教会白茯任何本领,
倒是日日使唤他,严格来说,这些年来是他在照顾我。“空青,我喜欢你。”“我知道,
我也喜欢你。”白茯一愣,眼底似乎有光。“这个店不开了,我们回山上去吧。”“不,
止戈说了,他明天再送一箱黄金过来,我虽然喜欢你,但我更喜欢金子。”白茯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