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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改个错字又被审核了,离谱,

的章节遇到错字都不敢改了……)朱翊钧继续道:“冯保这几日开始查抄陈洪孟冲的家,

搜寻他们的罪证,相信几日之后,就能得见分晓。

”李贵妃叹了口气:“娘并非完全不通世情,只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底下的人,哪个能一点私心都没有?强让他们如圣人般,谁还肯用心办差。

你看那海瑞清名极高,但是有几人是他的朋友?遇到事情后,他能依靠谁?

如今你刚刚登位,不宜大动干戈,以免人人自危。只惩处陈洪、孟冲一党,

让其他人警醒收敛,就是了。”“娘亲教训的是。”朱翊钧低头拱手。

这些道理他怎会不懂,只是顽固污渍要用大力,革除旧弊要出重拳,这也妥协那也妥协,

什么事情都办不下去。“儿子当然知道不宜动作太大,但是父皇新丧,高拱有跋扈之心,

难道内廷里,就没有奴大欺主的?娘正可借着这个机会,查查账册,整肃内廷上下,

让他们别忘了敬畏之心。谁敢仗着年纪大,有微末功劳,就违背法度的,都该撤下!

宽严相济,如此才好。”李贵妃转念一想,觉得有理。更不好打击小皇帝的进取心,

遂道:“银鱼厂之事,就依你之言,改经办为采买吧。”朱翊钧一喜。

用后世的话讲,这就等于是把人员臃肿,日常亏损严重,且打着上面旗号,

胡作非为的事业/单位,改成自负盈亏的地方企业。

虽然勉强还披着一层“皇商”的皮肤,总比过去要好很多。

银鱼厂只负责为天家提供津地特产小银鱼,朝堂上的影响,地方上的波及范围都不算大。

万一闹出事,能够快速的就近处理。是朱翊钧看中的绝佳革新试点。

他也担心像崇祯一般,开除驿站人员,逼出一个李自成。说到最后,

李贵妃已然同意了他裁减菜品、革新膳食制度的建议。

朱翊钧不吝夸赞道:“娘亲此举大善,俭以养德,世人得知此事后,

都会盛赞娘亲的贤德,菩萨佛祖也会欢喜的。”“好了好了,我儿该用功读书了。

”李贵妃催促一声,赶朱翊钧离开。她突然有点恐慌,担心儿子又想出什么新点子,

折腾自己。李贵妃在心中默默祈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们母子几个,

近几日变动太大,还是让我歇一歇吧……”“娘,哥哥……”朱翊钧正准备离开,

就看到一个小胖墩颠儿颠儿的跨过门槛,跑进殿内。后面紧跟着几名宦官宫娥,

紧张兮兮,生怕他摔倒。“娘娘恕罪,小爷吵闹着非要过来,

奴婢们不敢阻拦……”李贵妃心情愉悦的摆了摆手:“好了,没你们的事。

”“镠儿,今天乖不乖……”她将小胖墩抱了起来,溺爱的说着。朱翊钧知道,

这是自己的同母胞弟,潞王朱翊镠。历史上的他,极得李贵妃和万历帝的宠爱,

他的婚礼甚至比万历自己的都奢侈,还挪用了九边的军费。当然,这一次,

一定从简操办。“弟弟吃这个。”朱翊钧递过去一条灯芯糕。“谢谢哥哥。

”朱翊镠乖巧的接过,慢慢啃着,含糊不清的说:“哥哥这几日怎么不找我玩了。

”他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还不知道长兄登位称帝后,发生了什么变化。

“哥哥现在是皇帝了,要忙着用功读书,学习治国,没多少时间陪你玩了。

”朱翊钧笑呵呵回应。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放松下来。

自穿越以来,这几天朱翊钧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的很,生怕哪里出现纰漏,

惹得李贵妃不快。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点权力,再被夺走。他这个小皇帝当的,

如履薄冰。或许是共同血脉带来的影响,或许是小孩子心思单纯,让自己放下了戒备。

朱翊钧笑道:“娘亲不妨让几个妹妹都过来,儿子这几天总是想着国事,也想放松一下。

”明代公主虽然由生母抚养,但是李贵妃最关心的还是两个儿子,

这才是她一生荣华的关键!至于三个女儿,通通交给保姆照看。

长女寿阳公主寿不到三十,次女永宁公主嫁给了一个痨病鬼,

大婚后不过两个月便告身亡。只有小女瑞安公主长寿,活到了崇祯时期。

她若真的关心女儿,就不会被冯保蒙骗,让永宁公主所托非人,生活不幸了。

朱翊钧既知道这些,自然不会再让悲剧重演。公主没有威胁自己权力的可能,

在生活上可以稍加放松,以此作为变革儒学礼教的一个立足点。说一阵闲话,

朱翊钧回到书房,打开《春秋》,目光落到第一页上——郑伯克段于鄢!

眼神在这一句上停留片刻,潞王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但更不能任由他将来祸害地方百姓。

好在如今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十几年后才会离京就藩。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教育,

对藩王制度做出调整。诏狱,阴森晦暗。火光下,人的身影扭曲变形,

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冯保,你不得好死!”牢房中,传出一声声凄厉的喊叫。

陈洪白胖的身上,多出许多鞭痕。一旁的孟冲恨声道:“冯老公公,我等恶了娘娘,

已经失了势,再也威胁不到你,你何必这样赶尽杀绝!”冯保撇了一眼,

不屑道:“别急,等下就轮到你了。”“你这个疯子!

”陈洪孟冲本是服侍皇帝的大太监,身家丰厚,在京城置办了几处私宅。

就算被罢了职,也不用住在廊下家,和小太监们挤在一起。

他们可以悠闲的享受老年时光,死后,还能得到翰林甚至阁老们书写墓志铭,

日子过的好不惬意。没想到冯保突然带着东厂番子闯了进来,把他们抓到诏狱。

什么都不说,一上来先每人三十下杀威鞭。“放过我吧……”骂了一阵,

陈洪再度求饶。“放了你们,谁能放过我?”冯保幽幽道,他的面庞在火光的的照耀下,

阴晴不定。“要怪罪,别怪咱家,都得怪你们自己。谁让你们为了争宠,

胡乱进献虎狼之药,折腾先帝老爷的身子。万岁爷看不过眼,记恨上了,指明要定你们的罪,

抄你们的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万岁爷年纪那般小,怎会如此狠辣,

定是你这个狗才教唆的……”“哼,还敢顶嘴,给咱家狠狠的打!

”又是一阵子的哀嚎声后,冯保平静道:“照理说,我顾念着自己的身后事,

不该这般对你们。奈何万岁爷有令在前,你们乖乖的把自己这些年积蓄的金银,书画,珠宝,

玉器……乃至田地,乖乖招出来,咱家就放了你们,让你们去天寿山,给先帝老爷守陵。

日子苦一点,终究还能保住性命。”“我招我招,莫要让咱家挨鞭子了。

”陈洪痛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我不信!”孟冲比陈洪硬气许多,

但是在看到即将贴到自己身上的黑红烙铁后,他的裤子颜色变深,散发出一阵腥臭的气味。

“等一下,等一下!我慢慢说……”“早这样不就好了。

”就在他们招出家藏后,冯保看着单子,笑眯眯道:“放心,这次是万岁爷亲自关照的,

咱家是一个大子都不敢拿,都会收进内帑,就当是你们给万岁爷的一片孝心了。

”陈洪虚弱道:“冯公公,咱家这点余财都交代了,放了我们吧。”“别急,

万岁爷还有个问题要问。平日里,都有谁打着宫里的旗号,强购菜肉,欺压百姓,

是不是你统属的那些小阉?”“这种小事,咱家哪会在意。”招招手,

鞭子再度高高举起……“冯保,你不是人!”……不知过了多久,

冯保终于从诏狱中走了出来。诏狱虽然归属锦衣卫管辖,但是在明代大多数时候,

锦衣卫都在东厂之下。东厂抓了人,直接往这里一塞,锦衣卫连管都不敢管。“嘿嘿,

冯公公辛苦,请喝茶。”锦衣卫指挥佥事讨好道。冯保接过茶喝了一口,点点头,

坐进轿子,在夜色下慢慢离开。夜晚,高府。“老爷,吃口饭吧。”书房,

高拱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桌案前,摆放着几盘饭菜。“已经一天了,

您回来后就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点东西,身体哪受得住。”高拱眼神飘忽,

根本没听老仆高忠说了什么。他的心思,依然在今天上午的左顺门上。

出门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帝国宰辅,回来后,已经从天上贬到凡尘。“老爷,

张阁老来了。”又一仆人赶忙前来报信,高拱的眼神终于出现变化。“肃卿,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张居正忙了一天,终于得空,他没有回家,

而是选择敲开高拱的家门。两人地位相近,志趣相投。虽然政斗,仍是通家之好。

张居正来到高拱家,根本不用等待通传。他在仆人的带领下,直接进入书房。

他一见高拱,大为惊讶,只过去了半天,高拱仿佛已经衰老了几十岁。

如今高拱年方六十,正是政治家年富力强的年纪,在权力的加持下,

平时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如同壮汉。但是现在看来,就好像八九十岁的干枯老者。

高拱声音嘶哑,有气无力道:“荆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还记得上一次,

你穿着亵衣来求饶,不过几个月,形势大变,是我大败亏输了。”“都这个时候了,

何必在做口舌之争。”张居正失笑,转头对仆人道,“再弄些饭菜,我也饿了。”“哼,

”高拱仿佛逐渐恢复了生机,“我性子日常如此,两宫都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小人教唆,

怎么会突然降罪,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上一次曹大……”张居正拍案:“陈以勤,

李春芳,赵贞吉,殷士儋……哪个不是被你逼走的?难道让我一直做你的应声虫,

或者等你把我也赶走吗!”“你敢应下就好,“高拱冷笑:“只盼着你当上首辅后,

别忘了我们当日之誓,革新以除旧弊,变法以挽危局!别学严嵩徐阶,

庸碌无为的废物……”“徐老先生当年稳定朝堂,也是有功劳的。

”“何必替他说话,当年他在京开讲,宣扬心学的时候,你不也私下和我一起骂过,

表面却恭维他……没想到,让华亭那个老家伙看我笑话了。”张居正不语,

等仆人端上来饭菜后,静静吃了起来。高拱看了半天,忽地也端起饭碗,吃起午晚饭。

等两人喝起了餐后热茶,高拱神色落寞,气息再度萎靡:“叔大,我到辽东,

不知还有没有回来的一天。皇帝还小,什么都不懂,国事就托付给你了。

”张居正摇头道:“肃卿慎言,你小看当今圣上了!平日里你言语无状,

得罪的人难道还少?隆庆初年那一次,为什么徐老先生一动手,五府六部皆上疏,

联名弹劾你?”“当初葛守礼可没有签名,户部上的是白头疏!”高拱自傲,

“还是有明眼人的。”张居正翻了个白眼:“这次你也是一样,出言蔑视圣上,

难道两宫能够高兴?她们本要让你回新郑老家,再没有复起的机会。

是圣上觉得你还有用,才贬到辽东。希望你能改改自己的脾气,在辽东探查民情,

以备将来。”“辽东有什么好备将来的,多少年了,不过是女直人和蒙古人。

”高拱不以为意。他署理全国军政,目光不只盯着一个都司,而是两京一十三省。

张居正没好气道:“亏你还管过兵事,这十几年,死了几个总兵?西边鞑靼土蛮汗,

东边建州王杲,哪一个是好相与的。”高拱叹息一声:“辽东不好轻动,自我朝开国起,

多次移民固边,至今仍然不稳,为何?周边皆是蛮夷,就算百姓不收税赋,

也要承担更加繁重的劳役,以备军事。加上天候远不如江南,多有逃亡南归之人,

两百多年了,还不如云贵稳固。”“要不然,圣上为何要你过去?

圣上今日反对同俺答和议,蔑视两宋,显然是有奋武之心的。”张居正放下茶杯,

“上一次清理辽东周遭,犁庭扫穴,还是成化年宪庙旧事,如今已有百年。附近部族,

多有不臣之心,是时候再来一次了!”


更新时间:2024-06-14 13:4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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